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特意计划,只是因为她拜托苏酥找人制作的礼物做好了,然后昨晚上在种植大楼催生时她顺嘴提了一句,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去看姥姥。
嫌种植基地小飞行器落后,于是自费画图组装了一台全自动低空飞行器的青年,坐在全新飞行器的驾驶位上回答她:“今天晚上?”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温迢迢瞪了他一眼。
可真是好孙子,他们忙活完都凌晨了。
附衍见她瞪自己,一点不恼,还笑了一下,“明天你下课后就可以。”
于是就这样定好了时间,上完课之后去看老太太。
桌上的盒子里放着温迢迢给姥姥准备的礼物,一块拜托苏酥找作坊打制的青雘玉平安扣。
绿得发光的平安扣内储存的是温迢迢的治愈能量,戴在身上很有好处。
高大挺拔的身影5点半准时闪现在屋内。
温迢迢拿上礼物,靠近附衍:“走吧。”
越熟稔,两人越发亲近,温迢迢已经逐渐习惯房间里大变活人,习惯进出附衍空间,也逐渐习惯下了课回来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在没有防备的间隙里,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潜移默化的,再一次成功将自己融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嗯。”
身形一闪,附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张宽大的实木工具桌,一张叠着深色豆腐块的大床。
这张床温迢迢应该挺眼熟的,因为跟他当时刚到小院就拿出来然后也没拿走的那张是同款。
除了这两,房间里其他的家具和陈列就都是官方样板间里自带的了。
门外,贴着一道尽量放缓的呼吸声。
狗狗祟祟趴在房间门上听动静的老太太不知道,无论她动作再细微,在附衍开了全知视野的精神感知中,都是掩耳盗铃。
这崽最近回来的太勤快了,一回来又把自己关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有古怪。
老太太正想探个究竟呢。
奇怪的是,房间里好像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他是不是进他那个空间里忙活去了?
房间里又出现了一点响动,老太太凑近耳朵,再次凝神去听。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
头快顶到门框的隽雅青年垂头,眼含疑惑:“姥姥?”
干什么呢?
夏秋莲:“……”
老太太有点心虚,决定先发制人:“一回来就躲屋里,你是小姑娘吗?”
“这么害羞回你实验室去……”
她拿着搅拌奶油的铲子碎碎念,重新回到跟别墅厨房比起来显得狭小的小厨房。
“喊半天没动静,去把熟了的草莓都给我摘过来。”
附衍拿老太太无奈:“好——”
经过时间的发酵,两盆草莓和韭菜以及其他绿叶菜的盆栽如今都已经繁茂非常,两室一厅的安置房没有额外的空间盛放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
所以大部分盆栽都放在了附衍的空间里,唯有这两盆草莓,老太太藏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都很宝贝地打理着。
他想,大概是因为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水果吧。
成熟的草莓有附衍巴掌大,他摘下来拿到厨房,习惯性靠在厨房门上,“我带了一个人来见您。”
他的语气莫名郑重,老太太没太注意,所有心思都在手里正脱模的蛋糕胚上,“谁啊?”
附衍顿了顿,没说话。
老太太察觉到不对劲,抬了一下为了看刻度特意带上的老花镜,好奇追问,“谁啊?”
“您要不猜猜?”
老太太以前可是桃李满天下的特级数学教师,聪明着呢,联想到他前段时间出了一趟远门,眼睛亮了亮。
她提起一口气,又憋回去,小小声:“是不是那孩子,你是不是把那孩子接来了?”
附衍唇角勾出几丝笑意,不答,只是回首示意。
老太太顺着他的视线探身看去,看到客厅里倏然出现个女孩的背影。
一件宽松的条纹卫衣,配舒适的奶白色阔腿裤,乌黑如绸缎般的及腰长发散在背后。
宽松的衣服显得装在衣服里的人格外纤细。
小老太太瞪了附衍一眼,小声埋怨:“你这狗崽子,好歹让我换件衣服嘛!”
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该穿得郑重一点的。
不过这也正是附衍没有提前告诉老太太的原因。
过于郑重,会让温迢迢不由自主变得紧张,这样满是烟火气就很好。
女孩转身回头,看见附衍靠在门边,侧过来的半张脸神色柔和,捉住她看过来的目光时,眼眸微微弯起。
他身后,探出一个穿着深褐色毛衣外面搭一件花背心的老太太。
老太太扎着围裙,从附衍身后走出来。
温迢迢捏着盒子,抿唇笑了笑,“姥姥您好。”
“我是——”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迢迢。”
老太太几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快坐,咱们坐下说话。”
温迢迢身体僵了僵,一时不太适应女性长辈的亲近,不过还是随着老太太的牵引坐到客厅沙发上。
夏秋莲目光如炬地打量过她。
这孩子生得真好啊。
从苦难中走出来,眼神却如此柔韧清正。
该怎么形容呢?夏秋莲蓦然想起《洛神赋》里的名句。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她教了半辈子书,阅人无数,从一双眼睛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老太太拉着温迢迢到沙发上坐下,忽而莫名哽咽,“累不累啊,乖乖?”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孩子,是怎么在那样的荒野里生活下来的。
这许多年身边也没个人帮衬,一定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吧?
从附衍的母亲离开,两个孩子渐渐产生交集,到灾变前温迢迢送的那批物资,再到近来她又救了附衍一次。
前后加起来,可以说她给了祖孙俩每人两条命。
老太太觉得自己应该把她当恩人供起来的,可是看见她时,不知怎么,心底涌上来的第一反应却是心疼。
夏秋莲攥住温迢迢的手,又抹了一把眼泪,“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知道不?”
“想吃什么,姥姥就给你做什么好不好?”
姥姥的手掌上爬着柔软的纹路,不同于外婆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掌,但神奇的是,却同样的干燥和温暖。
温迢迢愣了愣,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从胸腔里迸发而出。
当时外婆去世时,不过六十出头,但已经满头华发,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留下的风霜。
但是姥姥看起来很年轻。
头发是黑的,脸上虽有沟壑和皱纹,却是胶原蛋白流失造成的,而非岁月磋磨。
阿衍把姥姥照顾得很好。
如果可以,她也好想再重新养一遍外婆……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知道不?”
不是当作是自己的家,而是就是自己的家。
“以后累了就回家来,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要是遇见搞不定的就让阿衍想办法,想吃什么跟姥姥说,遇见不开心的事也可以跟姥姥说的……”
老太太一通絮叨,眼见温迢迢眼眶似乎也红了,神情一直落在她身上的青年就往厨房瞅了一眼,状似无意。
“奶油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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