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公路的旅程惬意而舒缓。吉普车走走停停，遇上有趣的渔村或小镇便歇上一两日。黑瞎子充分发挥了他“社交悍匪”的特性，总能迅速与当地人打成一片，顺便搜罗些当地特产和零碎信息。张起灵则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沉默地观察着一切，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对着海浪或礁石静立良久，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交流。
周舟乐得清闲，每日签到奖励五花八门，从【便携式折叠桌椅套装】到【地方风味小吃食谱（手绘版）】，再到【驱虫香囊（加强型）】，十分贴合他们目前“半度假”的状态。他一边整理着海底墓的数据，一边通过系统520扫描着沿途的无线电信号，并未发现特别异常的波动。
这日，他们抵达了一个规模稍大的沿海城镇，恰逢集市。人声鼎沸，空气里混杂着咸腥海风、熟食香气和汗水的味道，充满了鲜活的市井气息。
“哟，这地方热闹！”黑瞎子眼睛一亮，把车停好，拉着张起灵就扎进了人潮。“哑巴，感受下人间烟火！小周舟，看到什么好吃的吱声啊！”
周舟待在张起灵胸前的特制小口袋里，透过透气孔好奇地张望。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让他恍惚间有种回到原来世界逛菜市场的感觉。
黑瞎子在一个卖海产干货的摊子前流连忘返，跟摊主就一条巨大的鳗鱼鲞价格展开了激烈而友好的“磋商”。张起灵则被旁边一个卖旧物杂货的地摊吸引了目光。
地摊上堆满了各种锈蚀的渔具、缺口的陶罐、泛黄的书报，还有一些说不清来历的零碎物件。张起灵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个青瓷碗上。那碗品相普通，釉色灰青，碗身还有几道细微的冰裂纹，混在一堆破铜烂铁里毫不起眼。
他蹲下身，拿起那只碗，手指在碗底轻轻摩挲。
（周舟也好奇地扫描了一下）：‘就是个普通的民窑青瓷碗，年代大概是清中期，价值不高。’
但张起灵却没有放下，他的指尖在碗底一个极其隐蔽的、看似是烧制时形成的微小凹陷处停留了片刻。
“老板，这个怎么卖？”黑瞎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刚买的鱼干，顺着张起灵的目光看去，眉梢微挑。
摊主是个眯着眼睛打盹的老头，抬了抬眼皮：“十块，不讲价。”
黑瞎子爽快地付了钱，拿起碗掂了掂，嬉笑道：“哑巴，看上这吃饭家伙了？也行，以后你就用这个碗，显得有格调。”
张起灵没理会他的调侃，接过碗，转身离开了喧闹的集市。
回到临时落脚的招待所房间，黑瞎子关上门，脸上的嬉笑收敛了几分：“有发现？”
张起灵将碗放在桌上，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强光手电，调整角度，光束垂直打在碗底那个微小的凹陷处。紧接着，他又拿出一点点周舟之前签到获得的、用于显影的特殊粉末（原本用于检测某些隐秘墨迹），轻轻撒在凹陷周围。
在特定角度的光线和粉末的作用下，碗底那看似天然的凹陷边缘，竟然显现出几条极其细微、人工刻画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抽象的图案——那是一只简化了的、振翅欲飞的鸟形轮廓，鸟喙处点着一个更小的点。
“这是……‘夜莺’的标记？”黑瞎子凑近细看，语气严肃起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藏在这么不起眼的一个碗底？”
周舟立刻调动数据库进行比对：“图案与之前在萨尔茨堡监控到的‘夜莺’组织符号吻合度超过90%。这个标记的刻痕非常新，不超过三个月。”
“流动信标。”张起灵清冷地开口。这是一种古老而隐蔽的信息传递方式，将标记刻在普通物件上，投入市井流通，组织成员看到后便能知晓此地有联络点或信息。
“也就是说，‘夜莺’的人，最近在这附近活动过？”黑瞎子摸着下巴，“他们不是一直在欧洲那边钻探什么‘样本’吗？手伸得够长的啊。”
周舟立刻让系统520对近期扫描到的所有信号进行回溯分析，重点排查带有加密特征或来源不明的片段。同时，他也开始检索本地及周边地区的公开信息，包括报纸、广播记录（系统520会被动收录部分内容），寻找任何可能与“夜莺”或异常地质活动相关的蛛丝马迹。
“检索到一条一周前的本地渔业小报简讯，”周舟很快有了发现，“提及近期有外地‘海洋研究所’人员在附近租船，进行‘海底地质常规勘探’，但渔民反映其设备先进，行为神秘，不像是普通科研人员。”
“海洋研究所？”黑瞎子嗤笑一声，“这帮人换汤不换药啊。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是‘矿业公司’，到了海边就成‘海洋研究所’了？”
张起灵看着碗底那个鸟形标记，眼神深邃。“目标，可能相同。”
“你是说，他们找的‘样本’，不只在山里，也可能在海里？”黑瞎子反应过来，“西沙那边刚清理干净，他们这就摸到这边来了？动作够快的！”
周舟陷入思考：“如果‘夜莺’的目标与长生秘密相关的特殊矿物或能量有关，那么海底确实是一个可能的藏匿点。西沙海底墓本身就蕴含着异常能量。他们或许是在进行大范围的扫描和筛查？”
这个意外的发现，给原本轻松的沿海之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看来咱们这‘保洁工作’还得继续啊，”黑瞎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能让这些家伙把咱们刚打扫干净的地方又弄脏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将那只青瓷碗收了起来。这不仅仅是一个信标，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夜莺”的触角，已经深入国内，并且可能正朝着与团队目标相关的区域移动。
当晚，周舟签到时，系统提示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系统签到第天（1990年6月14号）！奖励：【信号源定向增强器（一次性）】。’
看着空间里出现的、像个小型雷达天线的装置，周舟知道，接下来的“旅行”，恐怕不会再那么平静了。海风依旧微咸，但空气中，已然掺杂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
（第13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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