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姐，我不是在逼你。但这件事太大了，你必须想清楚。”
他看着她，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那个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连他是谁都不肯告诉我，万一……万一他根本就是个混蛋，不想负责，你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带着孩子，你的演艺事业基本就停了，你想过这些吗？”
沈昭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用力摇头，声音破碎不堪：
“赴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他……就只有那一次……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
“一次？”
沈赴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姐！你平时再怎么没心没肺，这种事怎么能……”
他看着姐姐哭得像个孩子，后面责备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
“那现在，你到底想不想留下它？”
沈昭昭沉默了，泪水无声地流淌。
她低下头，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明明还没有任何感觉，却有一个生命在那。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泪眼：
“我……我不知道……赴白，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一个母亲，我很喜欢月月，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要自己生一个孩子。”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沈赴白看着她眼中的不舍，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了些：
“姐，你……很爱那个男人吗？”
沈昭昭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我……很爱。”
沈赴白看着她。
沈昭昭满脸痛苦又迷茫。
他只好伸出手，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昭昭崩溃地靠进弟弟怀里，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赴白，我真的好害怕……爸妈知道了会对我失望，会骂死我……我怕粉丝知道了会脱粉……我怕这个孩子会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好乱……”
沈赴白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时那样安慰她：
“别怕，姐，有我在呢。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帮你一起想办法。但是——”
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和严肃：
“你得先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们必须找到他，让他知道这件事，他必须承担起他该负的责任，这是底线！如果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那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而，这个孩子，也绝对不能留。”
沈昭昭在他的逼视下，眼神躲闪，内心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她颓然地垂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他……他是左佑……”
“左佑？！”
沈赴白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站起身：“左佑？他不是刚刚才和林书娴公布了婚讯吗？”
沈昭昭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不断滑落，她用力摇头，声音带着无助和迷茫：
“我不知道……赴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天之后，我第二天去找过他，想说清楚，可他……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就好像……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你也没跟他提那事？”沈赴白简直无法理解姐姐的脑回路。
沈昭昭怯怯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
“没有……我看他那个样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昭昭！”
沈赴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指着姐姐，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怎么能这么心大，这么大的事，你就自己闷在心里？”
沈昭昭被弟弟吼得缩了缩脖子，眼泪流得更凶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赴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怒火中烧。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
“好，你不说，我去说！我明天就去找左佑，把这件事当面问清楚！”
“别！赴白！不要去！”
沈昭昭脸上写满了惊慌：“求你了，别去！”
“为什么不能去？！”
沈赴白试图甩开她的手，语气激动：“这不是他的孩子吗？他难道没有知情权吗？他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沈昭昭抬起泪眼，看着他：“因为……因为林书娴的孩子……也是他的……”
“……什么？”
沈赴白彻底愣住了，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他僵在原地，消化着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左佑……他居然，让两个女人，在同一时间都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股鄙夷，瞬间冲垮了沈赴白对左佑的好印象。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沙发靠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呵……”
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带着失望：“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想过，左佑他……居然是这种人！”
——
夜色深沉，废弃教堂在月光下更显诡谲。
沈赴白再次踏入这片阴影之地，站在了Z先生面前。
“哦？”电子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响起：
“沈公子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目标？效率惊人啊。”
Z先生缓缓踱步，宽大的黑袍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拖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关于顾氏……”
那冰冷的电子音继续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沈先生之前的作为，真是干净利落。那份关键证据，经由你的手悄无声息地递到夏钦州面前，如同在最关键的位置推倒了第一张骨牌……顾氏这座大厦，倾塌得如此迅速，你功不可没。”
沈赴白之前，暗中将顾家陷害夏仰峰的线索，透露给夏钦州。
正是这一举动，为夏钦州扳倒顾家，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那么这次，”Z先生停下脚步，无形的目光透过兜帽的阴影落在沈赴白身上：
“沈公子这次的目标是谁呢？”
沈赴白站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冰冷的恨意：
“左佑，和林氏。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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