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的傍晚，放学铃声刚响，冷月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莉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东西找到了，老地方见。」
冷月辞合上书，起身走向图书馆。
阅览区角落里，李莉脸色苍白地坐着，面前放着一个薄薄的作业本。
看到冷月辞，她立刻紧张地低下头。
冷月辞在她对面坐下。
「东西呢？」冷月辞开门见山。
李莉颤抖着手，把那个作业本推过来。本子的封皮是普通的卡通图案，但里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日期和数字。
「这……这是我这半年帮清瑶姐……拿钱和送钱时，偷偷记下来的。」李莉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怕她事后不认账，或者少给我，就……就自己留了个底。」
冷月辞拿起本子，一页一页翻看。
记录很乱，但能看清关键信息：
「3.15 清瑶姐给现金5万，说是冷阿姨给的零花，让转交给赵哥（强）。」
「3.28 清瑶姐转账2万到我卡上，说是冷阿姨奖励我照顾她，让取现给她。」
「4.10 清瑶姐给现金8万，说是冷阿姨给的，让备着打点关系。」
「5.5 清瑶姐让我用她手机给她自己的另一个账户转3万，密码是我生日。」
……
几乎每隔一两周，就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从“冷阿姨”（周婉）那里流出，经由林清瑶的手，或变成现金，或转入不明账户（包括李莉的卡），用途不明。单是这半年的记录，总额就已惊人。
冷月辞的目光在其中一页停留。上面写着：
「6.22 清瑶姐说冷阿姨心情不好，又给了她10万‘压岁钱’，让她随便花。」
这个日期，冷月辞记得。是冷文山带她参加第一次商业晚宴后的第二天。
周婉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一次性给林清瑶十万“压岁钱”？这远远超出了一个高中生的正常零用范畴，甚至超出了合理的宠爱范围。
「这些钱，」冷月辞指着3.15转交给赵哥（强）的记录，「林清瑶有没有说过，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她……她没说那么细。」李莉摇头，「有时候说打点关系，有时候说投资，有时候就说零花。但每次给赵强他们钱，都会说是‘冷阿姨’的意思，让他们办事放心。」
「原来她们一直有利用流氓打手帮自己解决麻烦的操作？那周婉知道这些钱的去向吗？」冷月辞问。
「我……我不知道。」李莉瑟缩了一下，「清瑶姐说，冷阿姨不管这些小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冷月辞合上本子。
这笔记本上的记录，虽然原始，但信息量巨大。
它至少说明了三点：
第一，周婉对林清瑶的经济支持，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母爱的范围，近乎纵容。
第二，大量资金以现金形式流出，去向成谜，极可能用于不正当用途（如雇佣赵强）。
第三，林清瑶很可能利用周婉的纵容和信息的模糊，在其中上下其手，甚至可能中饱私囊。
「这个本子，我留下。」冷月辞将本子收进书包。
「那我妈下个季度的治疗费……」李莉急切地问，眼中充满乞求。
「明天会有人去医院垫付下季度的医药费。」冷月辞看着她，「你做得很好。但记住，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包括林清瑶和周婉。」
「我知道！我知道！我打死也不会说！」李莉连连保证。
「你可以走了。」冷月辞说。
李莉如蒙大赦，慌忙起身离开，脚步都有些踉跄。
冷月辞独自坐在阅览区，又拿出那个本子，仔细看了一遍。
周婉……她在这个局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无底线溺爱林清瑶的糊涂母亲？还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李莉这个棋子，比想象中有用。
这本意外获得的“账本”，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一扇更危险、也更接近真相的门。
门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是周婉毫无底线的偏袒，还是更深的阴谋？
她需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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