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深渊轮回，魂火初燃
坠入深渊的瞬间，林野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比万载寒冰更甚，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他下意识想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丹田内的灵力像被冻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失重感还未褪去，后背已重重砸在一片黏腻的地面上，发出“噗嗤”一声闷响。
“咳咳……”他呛出几口带着腥气的黏液，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肉剧痛。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鼻腔里充斥的腐朽气味在提醒他——这里是比黑煞林更恐怖的地方。
突然，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虫豸在爬动。林野猛地绷紧神经，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欠奉。下一秒，他感觉到有冰冷滑腻的东西爬上脚踝，像是蛇，又像是某种没有骨骼的软体生物。
“滚开！”他怒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踹出去，却只踢到一片虚空。那些东西依旧在爬，顺着小腿、大腿，慢慢往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传来阵阵发麻的刺痛，像是被无数细针在扎。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幽蓝的光。林野眯眼望去，那光越来越近，竟是一团团漂浮的魂火，每团魂火里都裹着模糊的人影，有的在哭嚎，有的在狂笑，有的在绝望嘶吼。
“又来一个新鲜的魂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魂火中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看看这小子能撑过几轮？”
话音刚落，林野突然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无数记忆碎片——
他看到自己变成一个农夫，在田埂上挥汗如雨，妻子在灶台前忙碌，孩子绕着膝头嬉笑，突然山洪暴发，巨浪吞噬了一切，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浑浊的泥水，撕心裂肺的哭喊卡在喉咙里……
画面一转，他成了披甲的战士，手中长枪染血，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下，敌军的箭雨如飞蝗般袭来，他挡在主帅身前，箭矢穿透胸膛的瞬间，只想着“守住城门”……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空荡荡的屋舍里，看着窗外落叶纷飞，手里攥着泛黄的书信，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他想不起写信人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像被剜了个洞，空落落的疼……
“啊——！”林野猛地嘶吼出声，这些记忆太过真实，喜怒哀乐如此鲜活，仿佛每一次都是他亲身经历。他知道这是深渊里的残魂在作祟，想把他的神识拖入混乱，可那些痛苦、绝望、不甘，却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幽蓝的魂火越聚越多，无数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放弃吧，这就是轮回的真相，无论怎么挣扎，终有失去一切的那天！”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苟延残喘！”
“加入我们，一起沉沦，就不会再痛了……”
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来，悔恨、愤怒、绝望、嫉妒……他想起小时候被玩伴抢走的木剑，想起修炼时屡屡不得要领的挫败，想起这次任务前与师妹的争吵，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负面情绪，此刻都被无限放大，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识。
“不……不是这样的！”林野死死咬着舌尖，剧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天地有轮回，万物有始终，但心之所向，便可逆命而行。”
对，心之所向！
他猛地闭上眼，不再抗拒那些涌入的记忆，反而静下心去感受——农夫失去一切后，在废墟上重新播种的坚韧；战士倒下前，眼中不灭的守城之志；老者临终前，将书信贴在胸口的温柔……这些记忆里，除了痛苦，还有更强大的东西！
像是抓住了一丝微光，林野开始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寻找那些潜藏的力量。他学着农夫的坚韧，在神识快要崩溃时咬牙坚持；学着战士的执着，死死守住神识的核心阵地；学着老者的温柔，包容那些负面情绪，而不是被它们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幽蓝的魂火开始躁动，像是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林野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这些记忆的冲刷下，竟变得越来越凝练，丹田内的灵力也开始缓缓复苏，带着一种全新的、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气息。
他试着调动灵力，竟发现那些原本冰冷刺骨的深渊气息，此刻竟能被灵力牵引，化作滋养神识的养分。周围的魂火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后退，像是畏惧着什么。
林野缓缓睁开眼，眸中竟也燃起两簇幽蓝的魂火，却带着澄澈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某种更深奥的法则——轮回并非简单的重复，而是在一次次经历中淬炼本心，那些痛苦与失去，终究会化作守护的力量。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黏液，活动了一下筋骨，丹田内的灵力运转自如，甚至比坠入深渊前更加浑厚。他朝着魂火聚集的方向挥出一拳，拳风裹挟着淡淡的轮回之力，那些魂火瞬间溃散，化作精纯的能量涌入他体内。
“原来如此……”林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魂火跳动着，映出他更加坚定的眼神。这深渊，果然是最好的试炼场。
他抬头望向无尽的黑暗，不知石磊和夜无殇怎么样了。但他相信，他们一定也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蜕变。
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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