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蒙庄园酒店，泳池露台。
这里没有水晶吊灯，没有交响乐。
巨大的“pANGU（盘古）”Logo被投影在水底，蓝色的波光一呼一吸，像是有生命。空气里混着烤肉和威士忌的味道。昆汀不知从哪儿拖来一台打碟机，正放着Ac\/dc的《地狱公路》，音量大得能把骨头震酥。
——这才是盘古的派对。
班德端着两杯酒，从一群特效师和穿花衬衫的独立导演中挤过来，冲李衡耳边吼：“李！工业光魔的人到了！凯瑟琳·奥康奈尔带队！新线的罗伯特·沙耶也亲自来了！”
李衡顺着他的下巴看过去。
泳池边，凯瑟琳正和《变相怪杰》的导演查克·拉塞尔聊得起劲，两人指手画脚，像是在设计什么怪物。罗伯特·沙耶则被昆汀勾着脖子，一脸无奈地听他吹牛自己下一部电影要怎么干掉戈达尔。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帮乌合之众，已经成了一支军队。
他笑了，正准备举杯过去打个招呼。
忽然，入口处的人群静了一瞬。
音乐没停，但节奏慢了半拍。
哈维·韦恩斯坦来了。
他没带那些前呼后拥的助理，身后只跟着两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脸上挂着笑，像个来参加侄子毕业典礼的慈祥叔叔。
他穿过人群，每一步都带着油光的自信，径直走向李衡。
班德的笑容僵住，肌肉下意识紧绷。
“晚上好，李。”哈维张开双臂，给了李衡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力道，像是在确认他肋骨的硬度，“恭喜你，孩子。一亿美元。了不起的成就。”
他松开手，拍了拍李衡的肩膀，那双小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落在昆汀身上。
“昆汀，”他笑得像个老朋友，“下一部电影，剧本写得怎么样了？米拉麦克斯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昆汀刚想开口骂人，李衡一个眼神把他钉在了原地。
“谢谢你的好意，哈维。”李衡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了一下，“不过，我们盘古的产能，未来几年可能都排满了。”
“哦？”哈维挑了挑眉，那笑意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是吗？还在捣鼓你那个关于数学家的文艺片？那种片子，能让你坐上牌桌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李，时代变了。米高梅的收购案，下周就会结束。到时候，我手里有007，有《洛奇》，有整个好莱坞最辉煌的过去。”
他微微俯身，像国王在册封。
“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带着你的盘古，加入我。米拉·麦克斯-米高梅，这个新帝国，需要有才华的年轻人来当我的将军。”
“我可以给你一个独立厂牌，给你足够的资金。你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为了区区一亿美元的票房，就办一场派对庆祝。”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罗伯特·沙耶的脸色沉了下去。凯瑟琳也停下了交谈，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边。
这他妈不是招揽。
这是当着所有盟友的面，公开的羞辱和策反。
班德的脸都涨红了，拳头攥得死紧。
李衡只是笑。
他把酒杯放到桌上，鼓起掌。
“啪——啪——啪。”
掌声不响，但很清晰。
哈维愣住了。
“精彩的演讲，哈维。”李衡说，脸上的笑容很真诚，“画的饼很大，听起来……也确实很诱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
“我喜欢自己烤饼。”
他转过身，对着泳池边的凯瑟琳·奥康奈尔举了举手。
“凯瑟琳，介意过来一下吗？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凯瑟琳走了过来，神色自若。
“哈维，这位是凯瑟琳·奥康奈尔。”李衡微笑，“从今天起，她是盘古的新合伙人。我们刚成立一家特效公司，叫盘古光魔。未来十年，好莱坞最好的视觉奇迹，都将出自这里。”
哈维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李衡没停。他又看向罗伯特·沙耶。
“沙耶先生，也过来聊聊？”
罗伯特·沙耶端着酒，站到他身旁。那一刻的画面，就像是盘古的军旗竖起。
“我们下一个项目，预算可能比你的007还高一点。”李衡笑着说，“一部关于海洋的史诗，一部需要盘古光魔全力以赴的电影。”
“新线影业，是我们的联合出品方。”
现场，先是死寂，然后爆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哈维的胖脸，像被人掴了一巴掌。
他看着李衡身边的凯瑟琳和沙耶，看着那群穿着盘古t恤、原本属于工业光魔的技术人员。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子，已经在好莱坞的腹地，种下了一面自己的旗帜。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女人的笑声从人群那头传来。
乌玛·瑟曼。
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裙，金发挽起，妆容精致，眼神明亮。
她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步伐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不属于好莱坞浮躁派对的自信。
她把一杯酒递给李衡，另一杯轻轻举起，冲哈维微微一笑。
“晚上好，哈维。”她语气温柔，却有种让人不安的从容。
“很久不见。”
哈维的表情僵了下，挤出一个笑容：“乌玛，你看起来……依然漂亮。”
乌玛笑了，抿了一口香槟。
“谢谢，不过漂亮没什么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衡和凯瑟琳身上，轻声补了一句：
“这个时代，属于那些还敢冒险的人。”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她又笑着看向哈维，像是在无意间补刀：
“我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看《低俗小说》样片时，脸上的兴奋。那时候你眼睛里有光。”
“现在嘛……”她摊摊手，淡淡一笑，“好像只剩账本了。”
哈维的笑彻底挂不住。脸上的肌肉像在抖。
昆汀在一旁咧嘴笑，举起酒杯。
“敬那些真正热爱电影的人。”
全场高呼。
哈维的脸涨得通红。
他咬了咬牙，强撑着笑意：“祝你好运，李。希望你的光魔，能比工业光魔活得久。”
李衡举起酒杯，神色平静。
“别担心，哈维。我们不是来比谁活得久的——是来改变游戏规则的。”
哈维的笑，终于碎了。
他转身离开，步子又重又快。
泳池边的音乐重新响起。
Ac\/dc的《地狱公路》切换成了滚石的《Start me Up》。
人群重新沸腾。
李衡举杯，对乌玛点头。
她冲他眨了眨眼，轻声说：“那句‘自己烤饼’，不错。很有你的风格。”
李衡笑了。
杯子碰在一起，溅出的酒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派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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