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曹铄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却没有丝毫推诿：“我知道，‘程序正义’是咱们华夏制度的根基，不能因为‘事出有因’就破坏。所以对于‘绕开程序’这件事，我没有任何辩驳——我确实违反了程序正义的原则，这点我承认。”
他的话一说完，会场忽然静了下来。之前议论的百姓们停下了低语，议员们也相互交换着眼神，连记者们的鹅毛笔都顿了顿——没人想到，身为大丞相的曹铄，会如此干脆地承认自己的过错，没有找任何借口。
曹操的目光从曹铄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会场侧席的华夏最高法院副院长毛阶。
他没有急着开口，先是指尖轻轻敲了敲身前的木桌，那细微的声响在短暂安静的会场里格外清晰，像是在梳理思绪，也像是在强调提问的严肃性。
“毛阶院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谨，“方才大丞相已承认绕过程序处理琅琊诸县事宜，按华夏律法，此类行为当如何界定、如何处置？还请你以律法为依据，给全场一个明确答复。”
毛阶闻言，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他身着司法官服，胸前绣着象征公正的法官二字，手中捧着一本摊开的《华夏律法汇编》，书页间夹着几根细细的书签。
他先是朝全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议员席与百姓观席，语气沉稳如磐，字字都透着法律人的审慎：“根据《华夏律法·行政监督篇》第二十六条规定，判断公职人员行为是否违法，需先区分‘主观故意’与‘客观情形’。
若当事人主观上为谋私利、规避监督而违反程序，即构成‘枉法失职’，需移交司法机关立案；但若是如大丞相所言，因百姓利益急需维护、客观条件不允许走完整程序，且未谋取任何私人利益，则不构成枉法，仅属‘程序瑕疵’。”
他顿了顿，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点了点，继续说道：“针对‘程序瑕疵’的处置，律法亦有明确规定：公职人员需向受影响的对象公开致歉——若为郡太守，需向一郡百姓发布致歉公告；若为大丞相，作为全国最高行政首脑，需向全体华夏百姓说明情况并致歉，确保公众知情权与监督权落到实处。”
毛阶的话音刚落，曹铄便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全场。
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恳切：“毛院长所言，我完全认同。”
他微微欠身，朝着议员席与百姓观席的方向说道，“我愿意在明日的《华夏日报》头版，详细说明琅琊诸县事件的始末、我绕过程序的缘由，以及对‘程序瑕疵’的反思，并向全国百姓公开致歉，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两侧观席上的百姓纷纷站起身，掌声从零散的几声逐渐汇聚成汹涌的浪潮，拍打着会场的四壁。
有白发老人攥着衣角，眼里闪着光；有年轻的农户用力鼓掌，手掌都拍得发红——这掌声不是对权力的附和，而是对曹铄坦诚认错、愿担责任的认可，更是对“犯错敢认、有错必改”的制度底气的期待。连前排的几名议员，也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审视淡了几分。
掌声渐渐平息，刘备再次举起木锤，“咚”的一声敲在案上，会场瞬间恢复了之前的肃穆。
他没有回避曹铄的坦诚，却也没放松质询的尺度，语气锐利如刃：“大丞相，方才你提及与陈宫院长闭门交谈两时辰，可有第三人在场见证？”
“没有。”曹铄坦然摇头，“当时我深夜到访，陈府只有他与管家在，谈话时仅有我二人在场，未让旁人旁听。”
“那么我们可否这样理解？”刘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曹铄，一字一句问道，“你与陈院长所述的谈话内容，全凭二位口头说辞，既无第三人佐证，也无书面记录——换句话说，你们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旁人无从查证真假，对吗？”
这话一出，会场顿时又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记者们的鹅毛笔再次飞快舞动，墨汁在纸上沙沙作响；百姓们也纷纷交头接耳，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疑虑。
曹铄却没有丝毫慌乱。他从袖中取出几页叠得整齐的白纸，纸边还带着新鲜的墨香，显然是连夜写就。
他抬手将纸张递给身旁的议员，指尖微微用力，确保纸张平整无皱：“刘议员的质疑合情合理，这是我昨晚根据记忆整理的谈话记录，不敢说与当时的对话一字不差，但核心内容、商议的每一条‘加快百姓大会组建’的举措，都一一写明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自前天晚上离开陈府后，我与陈宫院长再未见过面，更无任何书信往来——诸位可将这份记录与陈院长提供的进行比对，便知是否有串供之嫌。”
“无需多等。”刘备当即示意身旁的议员将陈宫提交的材料取来，“陈院长在昨日事发后，已主动提交了详细的谈话记录，现在便可当众比对。”
几名议员立刻围到桌案旁，将两份记录并排放置。他们指尖点着纸上的字迹，时而低头细辨，时而低声交流几句，偶尔还会抬眼看向曹铄，眼神里的疑虑渐渐淡去。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为首的议员便抬起头，朝刘备颔首：“刘议员，两份记录的核心内容完全一致，无论是提及的琅琊诸县问题，还是加快郡县乡大会组建的具体步骤，都分毫不差。”
会场里的议论声小了些，不少百姓悄悄松了口气。
可刘备却没有就此罢休，他握着木锤的手紧了紧，眉头仍微蹙着：“即便两份记录一致，我依然要对您与陈院长的‘私下见面’提出质疑。”
他的语气依旧坚定，“百姓大会是监督政府的机构，与政府首脑私下会面，难免会让公众怀疑监督的公正性——这并非针对您个人，而是对制度边界的坚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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