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的小腹又微微隆起，正是需要人细心照料的时候，曹铄却要南下荆州，主持那场关乎南方格局的最后大战。
好在府里有丁氏与严氏照拂，两位老夫人虽已不复年轻，却最是细心妥帖；小妹曹清河也常来探望，能帮着分担忧愁，倒让他少了几分牵挂。
“夫君放心去吧，姐姐这边有我呢。”孙尚香正帮曹铄整理行囊，指尖拂过叠得整齐的铠甲，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笃定。
她来下邳时日虽短，却已把府中诸事摸得透彻，更懂吕玲绮此刻最需要什么。
曹铄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细腻的暖意：“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孙尚香抬头望他，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那扬州……二哥他……”
曹铄故意逗她，挑眉道：“夫人就没想过，你夫君若是输了怎么办？”
孙尚香却猛地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信赖：“夫君绝不会输。”
曹铄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渐渐沉了下来：“我不会伤你二哥。周瑜、鲁肃、张昭、陆逊等都是难得的人才，将来这天下，正需要他们这样的人来治理。”
他要的是扬州的土地与民心，不是要赶尽杀绝——乱世之中，能保全人才，方是长久之道。此前动杀心，是因为孙权想把手伸向平民百姓。
正说着，吕玲绮推门进来，小腹的弧度让她走得慢了些。
曹铄连忙上前扶她，吕玲绮却笑着说道：“原本想让香儿妹妹随军南下，你偏不肯。”
孙尚香拉过吕玲绮的手，笑着解释：“夫君是怕姐姐在府中孤单，才不让我去的。”
吕玲绮眼中漾起暖意，与孙尚香相视一笑，忽然异口同声道：“我们给你备了份惊喜。”
“哦？什么惊喜？”曹铄来了兴致。
两人却故意卖关子，只道：“等你凯旋归来，自然就知道了。”
建安十年一月，下邳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城门口却已是人声鼎沸。送别的百姓挤满了长街，手里捧着热粥、干粮，要给即将出征的士兵们带上。
曹铄一身戎装，立在高头大马之上，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涌上一股热流。
丁氏与严氏挤过人群，将一个布包袱塞进他手里。“这是连夜做的布鞋，千层底，穿着稳当。”
丁氏的声音带着关切，“还有这件外套，夜里行军披上，别冻着。”
严氏在一旁补充：“府里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打仗，玲绮和孩子们有我们照看着。”
小妹曹清河也红着眼眶跑来，递上一个绣着“平安”二字的香囊：“二哥，这是我绣的，你带着。”香囊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熬了几个通宵的心意。
曹铄接过包袱与香囊，郑重地系在腰间。
他翻身下马，对着众人深深一揖：“曹铄此去，定不负徐州百姓所托。待平定扬州，我必早日归来！”
“恭送将军！”留下来的人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百姓们也跟着欢呼，声音里满是期盼。他们或许不懂什么战略布局，却知道这位将军从未让他们失望——他带来了安稳的日子，带来了能帮他们说话的里长，带来了孩子能上学的学堂。如今他要出征，他们能做的，便是站在这里，盼他平安归来。
孙尚香扶着吕玲绮站在城楼上，望着那支渐渐远去的队伍，衣袂在寒风中飘动，眼中闪着光：“嗯，一定是他喜欢的惊喜。”
远处城墙上，一个靓丽的身影看着曹铄翻身上马，自从几个月前见到曹铄，这个男人早就印到她心里……
北风卷起地上的残雪，却吹不散城门口的暖意。这支开往南方的军队，带着一城百姓的期盼，也带着家中妻儿的牵挂，正向着长江岸边的战场，缓缓前行。而那份藏在闺阁中的“惊喜”，已在悄然酝酿，只待凯旋之日，化作最温暖的迎接。
为保徐州、汝南、南阳一线安稳，曹铄布置了八万精锐，加上民兵，超过五十万，又留下臧霸、阎柔、魏续、纪灵等久经战阵的将领镇守。
枢密院更是留下徐庶总揽全局，沮授掌安全与反谍…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滴水不漏——显然，他担心许都曹操可能趁机调兵进攻自己。
许都丞相府的灯亮到了深夜。曹操捏着那份从细作处得来的徐州留守名单，指尖在“徐庶”“沮授”“臧霸”几个名字上反复划过，冷哼一声：“这个逆子，防咱们比防贼还紧。”
程昱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舆图上的徐州地界，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不得不承认，曹铄确实是劲敌。他用兵向来稳妥，从不肯给对手留半点空子，这次留守的布置，更是密不透风。”
“接下来就看谁更快了。”荀攸抚着胡须，语气沉稳，“是咱们先拿下并州的高干，还是他先啃下扬州这块硬骨头。”
郭嘉摇着羽扇，视线扫过沙盘上的长江水道：“听说曹铄打算动用十五万兵马攻扬州。这手笔不小，看来是势在必得。”
荀彧却皱着眉，看向江东的方向：“周瑜的水军纵横长江多年，岂是易与？从前都是荆州守、扬州攻，如今攻守易势，曹铄的陆军虽强，可未必能在水上讨到便宜。”他总觉得，曹铄这次怕是低估了江东水师的厉害。
吴县州牧府的议事大厅里，气氛同样紧张。简易的沙盘上，长江如一条银带横贯东西，沿岸的城防、水寨都被标注得清清楚楚。
周瑜手持木杆，指着沙盘上的濡须口：“主公请看，柴桑是扬州水防的重中之重，我已在此布下三万水军，战船三百艘，纵使曹铄来攻，也能让他损兵折将。
其余水军，沿着长江布防，只要把曹铄挡在江夏，他的步兵和骑兵就发挥不出战力。”
他转过身，剑眉星目间透着果决：“如今扬州可战之兵共十七万，其中五万虽稍欠训练，却都是熟悉水性的汉子，稍加调度便能派上用场。这一战，末将有信心守住江东！”
孙权看着沙盘，又看了看周瑜，深吸一口气：“前线战事，便全拜托公瑾了。”
他转向张昭，语气郑重，“子布先生。”
“臣在！”张昭出列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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