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江北市中心，一家以私密性着称的高档商业会所里，柔和的灯光映照着昂贵的地毯，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雪茄和香薰混合的味道。
王胖子此刻正襟危坐，身上那套花大价钱租来的阿玛尼西装，紧紧地绷在他那肥硕的身体上，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戴上了一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梳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手里还夹着一根并未点燃的古巴雪茄。配合他脸上那副刻意装出来的、油滑而又精明的笑容，活脱脱一个在新兴行业里捞得风生水起的“王总”。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穿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年轻女性。她是“天河创投”公关总监刘婉仪的首席秘书Lisa。
Lisa的脸上，挂着职业化但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微笑。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暴发户”气质的王总。
“王总，”Lisa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咖啡杯，语气礼貌却不失压迫感，“您所代表的这家‘夜行者传媒’，恕我直言，我们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
王胖子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稳如老狗。他哈哈一笑，将雪茄往烟灰缸里一放，身体前倾，将那份由他亲自操刀、经过了数次修改的商业计划书，推到了Lisa面前。
“Lisa小姐，没听过，才代表着潜力，不是吗？”
他充分发挥了自己那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口才特长，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
“我们‘夜行者传媒’，虽然是家新公司，但我们手里的王牌，却是目前整个直播行业，乃至整个互联网流量圈里，最炙手可热的……顶级Ip！”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想必Lisa小姐，应该听说过‘夜行者陈歌’这个名字吧？”
听到这个Id，Lisa那一直保持着职业微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变得认真了些许。
王胖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立刻趁热打铁：“我们公司的创始人，那位从不露面的陈先生，正是‘夜行者陈歌’这个Ip的唯一掌控者！他背后所代表的恐怖流量，以及那种堪称现象级的粉丝粘性，我想，不需要我再多做赘述了吧？”
Lisa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翻开了那份看起来异常专业的商业计划书。
当她看到计划书里，那些关于“千万级粉丝流量闭环”、“垂直领域内容深耕”、“Ip衍生品商业化路径”等一系列听起来高大上，且逻辑严谨的方案时，她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她知道，眼前这个胖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他带来的这份“礼物”，却有着让任何一个公关总监都无法拒绝的……致命诱惑。
“您稍等。”Lisa合上了计划书，站起身，对着王胖子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进了会所内间的一间VIp包厢。
包厢里，刘婉仪正优雅地品着红茶。
Lisa快步走到她身边，将计划书递了过去，并低声汇报道：“刘总，是‘夜行者传媒’的人。他们的创始人，就是那个……‘夜行者陈歌’。”
刘婉仪端着茶杯的手，在听到“夜行者陈歌”这个名字时，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一股没来由的心悸，从她心底悄然升起。
这个名字，最近在网络上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那个关于“红衣学姐”的校园传说……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江北大学”、“音乐楼”这几个关键词，还是像针一样，刺了她一下。
难道……是巧合？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一股强烈的警惕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次合作。
但……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份计划书上。当她看到里面分析的、关于“夜行者陈歌”这个Ip背后那恐怖的流量价值，以及未来无限的商业变现潜力时，她那颗属于商人的、贪婪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陷入了剧烈的心理挣扎。
恐惧与贪婪，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进行着天人交战。
最终，还是那份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所养成的、对自己过往手腕的极度自信，以及对未来利益的无尽渴望，压倒了那丝虚无缥缈的警惕。
她安慰自己：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除了那个早已化为尘土的林晓月，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对方找上门来，一定只是巧合，纯粹是看中了“天河创投”的实力和自己的名气。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她那颗慌乱的心，重新安定了下来。
她缓缓放下茶杯，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标志性的、自信而又优雅的微笑。她对Lisa说道：
“去告诉那位王总，他的项目，我很感兴趣。”
“我想亲自和那位神秘的陈先生，谈一谈。”
……
当Lisa走出来，微笑着说出“我们刘总想亲自和陈先生谈一谈”时，王胖子强忍着内心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只是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比了个“oK”的手势。
他知道。
那条潜伏了二十年的、画着华美外皮的毒蛇，终于……被诱出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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