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陈歌推着轮椅，缓缓走出了大楼。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大病初愈的母亲——张翠兰。
经过【回春丹】的调理，再加上这几天的休养，母亲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蜡黄的脸颊此刻透着健康的红润，连鬓角的白发似乎都少了几根。她并没有一定要坐轮椅，但陈歌坚持要推，她也就笑着依了。
“小歌啊，咱们真的出院了？”
张翠兰看着头顶久违的蓝天，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声音里满是感慨：“妈感觉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黑漆漆的，后来……好像有人喂我吃了一颗糖，我就醒了。”
陈歌心中一暖。那颗“糖”，可是花了三千阴德换来的命。
“妈，出院了。以后咱们再也不来这地方了。”陈歌笑着说道。
“哎，好，好。”张翠兰拍了拍儿子的手，随即又有些心疼地问道，“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吧？咱们还欠着债吗？你工作……”
“妈，您就别操心钱的事了。”
这时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王胖子凑了上来，打开了那辆奔驰大G的后车门，一脸灿烂的笑容：“阿姨，您就放心享福吧！老陈现在可是咱们江北市的大名人，赚钱的本事大着呢！债早还清了！”
“胖子？”张翠兰认出了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的死党，“哎哟，长这么壮实了，出息了！”
“嘿嘿，阿姨您慢点。”
几人上了车，王胖子一脚油门，车子稳稳地汇入了车流。
……
半小时后，西山湖畔，“天境壹号”。
当张翠兰站在那间带空中花园的顶层豪宅里，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景和远处渺小的城市建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那双做了一辈子粗活、长满老茧的手，有些局促地抓着衣角，甚至不敢去踩脚下那块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地毯。
“小歌……这……这是咱们家？”
张翠兰的声音都在抖：“这得多少钱啊？你……你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这种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房子，绝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
“妈，您放心，这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赚来的。”
陈歌扶着母亲坐在真皮沙发上，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做网络直播，还给警局当顾问，这都是合法的收入。您儿子现在有本事了，能让您过好日子了。”
听到“警局顾问”四个字，张翠兰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对老一辈人来说，跟“公家”沾边，那就是正道。
“好……好啊……”
张翠兰眼眶红了，她摸着陈歌的脸，满是欣慰：“我儿子出息了，妈就算现在走了，也能闭眼了。”
“瞎说什么呢。”陈歌假装生气地打断了她，“您还得长命百岁呢。”
说着，陈歌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早已兑换好的【护身玉佩】。
玉佩温润剔透，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泽。
“妈，这是我去庙里求的平安扣，大师开过光的，能保平安。”陈歌没说这是法器，怕吓着母亲，“您戴上，以后洗澡睡觉都别摘。”
“这得好几百吧？”张翠兰心疼钱，但还是美滋滋地戴上了，“真好看。”
陈歌看着玉佩贴在母亲胸口，隐隐散发出一圈柔和的灵光，将母亲护在其中，心中那最后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
没有请保姆，也没有去米其林餐厅。
张翠兰坚持要亲自下厨。她在宽敞得有些过分的现代化厨房里忙碌着，虽然对那些高科技厨具不太熟悉，但很快，熟悉的饭菜香味就飘了出来。
红烧肉、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陈歌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餐桌上，热气腾腾。
“来，胖子，多吃点，看你这阵子跟着小歌受累了。”张翠兰不停地给王胖子夹菜。
“谢谢阿姨！我就馋您做的这口红烧肉！”王胖子也不客气，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
陈歌端着碗，喝了一口热汤。
那一瞬间，暖流顺着喉咙一直流到了心底。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阴森的鬼楼里搏杀，在冰冷的水底挣扎，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和厉鬼的狰狞。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这种平淡、琐碎、却又无比真实的温暖，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才是人间。
这才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妈，好吃。”陈歌放下碗，认真地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妈天天给你做。”张翠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里都洋溢着幸福。
这一顿饭，吃得很慢，很香。
窗外，夜幕降临，江北市的万家灯火亮起。
饭后，母亲因为身体初愈，早早回房休息了。
陈歌和王胖子拿着两罐啤酒，走到了露台上。
夜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老陈，真好啊。”
王胖子看着屋内的灯光，感慨道：“以前咱们在出租屋吃泡面的时候，哪敢想有今天？阿姨病好了，钱也有了，咱们是不是……算是通关了？”
陈歌喝了一口酒，目光投向远方。
在他的【善恶之眼】中，即便是在这繁华的夜景下，城市的某些角落依然升腾着黑色的煞气。特别是东郊的方向，那股黑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仿佛有一头巨兽正在黑暗中苏醒。
“通关？”
陈歌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胖子，这才哪到哪。”
“我们只是刚刚走出了新手村。”
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正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家，有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所以，任何试图破坏这份宁静的东西……
都必须死。
“不过……”
陈歌碰了碰王胖子的酒罐，声音柔和了下来。
“今晚，不想那些。”
“今晚，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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