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沾染的墨香尚未散去，洞天里的“共同进步”便又多了一项内容。
这日，苏晓晓再次尝试布置那个兼具警示与防御的复合阵法。她依照记忆，小心翼翼地将充当阵基的石子摆放在相应方位，口中默念口诀，试图引动其中微薄的灵力。
石子依旧只是懒散地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沉寂，比夜空里最黯淡的星子还不如。
苏晓晓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地蹲在地上，盯着那堆不听话的石头。
“意念散乱，灵息不凝。”孙悟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抱着手臂，金眸低垂，点评得一针见血，“你以为是在摆家家酒？”
苏晓晓抬起头，有些不服：“我按照方位和口诀来的！”
“方位与口诀，不过是骨架。”孙悟空在她身旁蹲下，拾起一颗石子，在指尖随意转动，“血肉何在？神魂何在？”他指尖微微用力，那石子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虽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内敛而坚韧的生机。“阵法之道，在于以自身灵息为引，勾连天地之‘势’。你的‘意’不到，再标准的骨架也是死物。”
他将那颗附着了他一丝微末灵息的石子，轻轻放在“乾位”上。
刹那间，地面上所有原本沉寂的石子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同时亮起温和而稳定的光芒，彼此气机相连，构成一个浑然一体、流转不息的灵光图案。一股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将两人笼罩其中。
苏晓晓看得目瞪口呆。
“感受到了吗？”孙悟空看向她，眼神里是难得的、属于“教导者”的认真，“这就是‘活’的阵。”
苏晓晓屏住呼吸，努力去感知那光芒流转的韵律，那气机相连的脉络。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正顺着那光芒的轨迹，在她周身皮肤上轻轻拂过。
“我……好像感觉到一点了。”她有些不确定地说。
“闭眼。”孙悟空命令道，“用‘心’去看，不是用眼。”
苏晓晓依言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沉浸下去。渐渐地，那片原本黑暗的视野里，似乎真的“看”到了点点灵光按照某种玄妙的轨迹运行，如同微缩的星辰河流。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在旁边引导，低沉而清晰，“找到你体内那股力量，哪怕只有一丝，引导它，触碰你最近的那颗‘枢石’。”
苏晓晓努力集中精神，在自己那片混沌的感知深处摸索。她想起穿越时的晕眩，想起哼歌时莫名的悸动，想起看他创造星河时的震撼……那些瞬间，似乎都有某种微弱的热流划过。她捕捉着那丝感觉，想象着将它汇聚到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向离她最近的那颗作为阵眼核心的石子。
就在她的意念（而非手指）触碰到石子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琴弦被拨动的颤鸣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她“看”到，那颗石子上的光芒骤然亮了一分，与其他石子的连接也更加清晰了一丝。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变化，整个阵法并未因她这微弱的力量而有显着增强，但那种“我做到了”的反馈，清晰无比！
苏晓晓猛地睁开眼，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我……我好像引动它了！”
孙悟空看着阵眼中那丝因她而格外明亮的微光，又看了看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金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赞赏。他原本以为她至少需要失败数十次才能摸到门槛。
“马马虎虎。”他压下那点波动，语气恢复平淡，“算是……入门了。”
他没有告诉她，能在无人灌顶、全凭自身感悟的情况下，第一次尝试便成功引动一丝灵息触阵，这已不仅仅是“天赋尚可”能形容。这更像是……她的神魂，或者说她带来的某种特质，与这方天地的灵韵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
苏晓晓却不管他的口是心非，满心都沉浸在新世界大门被撬开一道缝隙的兴奋里。她再次闭上眼，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刚才的过程，一次次去捕捉那丝微弱的力量，去触碰，去引导。
孙悟空没有再离开，而是抱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蹙眉尝试，看着她偶尔失败，看着她成功后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他没有再出声指导，只是在她气息明显散乱时，会不动声色地弹出一缕微不可查的灵息，帮她稳住即将溃散的阵基。
洞顶的“碎星涧”光华柔和，洒在专注尝试的少女和一旁沉默守护的身影上。
笔尖沾染彼此的风骨，阵中引入最初的灵光。
他们依旧一个是被压五行山下的石猴，一个是来历成谜的异世魂。但在此刻，在这与世隔绝的洞天里，他们只是两个共同学习、相互陪伴的……同行者。
大道初启，前路未卜，但至少此刻，灵光为引，有人同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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