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顶层包厢。
楚玄话音落下，屋内陷入沉寂。
秦啸天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脊背发寒。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中有真正掌控生死的漠然。
秦啸天吐出一口浊气，直起腰，神色凝重，眼中透着决绝。
“楚真人。”
他声音低沉沙哑：“接下来的话，涉及江海会传承三百年的最高机密，也是先祖留下的死誓。”
他看向顾婉卿。
顾婉卿心领神会，起身整理裙装。
“正好。”
她对楚玄一笑：“三万八千亿资产交接是个大工程，神州盟刚成立，我去召集团队开个紧急会议。”
她走到楚玄身侧，握了握他的手。
“你们聊正事，我去替你守好钱袋子。”
楚玄回握，微微颔首。
“去吧，别太累。”
顾婉卿转身离去，红木大门合拢。
“咔哒。”
锁扣咬合，包厢内只剩二人。
秦啸天走到墙边，在山水画后按动机关。机括声沉闷作响，墙面移开，露出密室入口。
“楚真人，请。”
楚玄负手而入。
密室狭小干燥，黑曜岩砌墙，仅有一桌两蒲团。桌上供奉无字黑牌，香炉中三炷清香燃烧。
秦啸天合上石门，取出古朴玉符，滴入精血。
光幕张开，隔绝内外。
做完这些，秦啸天神色更显苍老。他对着无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才看向楚玄。
“楚真人，您既得‘镇魔’与‘幻龙’两鼎，想必知晓‘神州九鼎’的传说。”
楚玄盘膝坐下。
“大禹铸九鼎，镇压九州气运，封印上古妖魔。这是常识。”
“常识……”
秦啸天摇头：“世人只知九鼎镇国，如同一把锁。但有锁，必有钥匙！”
楚玄目光微凝。
钥匙？
他一直视九鼎为镇压之物，若是钥匙，开启的是什么？
秦啸天压低声音：“江海会先祖，曾是上古‘守鼎一脉’外门执事。这牌位供奉的便是守鼎英灵。据先祖记载，上古人神共居，灵气充沛。后天地剧变，大禹铸九鼎，不仅是容器，更是九个坐标。”
他顿了顿，字字千钧。
“它们是九把开启‘天门’的钥匙！”
“天门？”
楚玄紫府内，《三清道藏》微微震颤。
“不错。”秦啸天点头，“集齐九鼎，布下‘九宫归元大阵’，便能重开‘天门’！届时上古仙灵之气倒灌，末法终结，人间重现修真盛世！”
这番话足以让修真界疯狂。
重开天门，灵气复苏。
楚玄却很快抓住漏洞。
“既然九鼎合一造福苍生，为何历代守护者死守秘密？甚至让九鼎散落四方？”
若真是好事，何必等到现在？
秦啸天惨笑一声：“这正是关键。”
他脸色阴沉：“门是双向的。能开天门引仙气，自然也能开鬼门，引九幽降临！”
“九鼎有灵。若以浩然正气催动，则开天门；若被魔气污染、怨念侵蚀，辅以血祭逆向催动，打开的便是通往九幽的‘魔门’！届时涌入人间的不是灵气，而是滔天魔气，亿万生灵将沦为血食！”
楚玄周身杀意爆发，密室温度骤降。
他明白了。
七煞门搞乱魔都金融收集怨念，在西北大漠血祭生灵污染幻龙鼎，目的根本不是称霸世俗。
“守护鼎，是守住人间的门。而他们……”
楚玄眼中紫芒闪动：“是想把门拆了，放出地狱的狗。”
秦啸天重重点头：“正是！七煞门主是个疯子，他想开启‘魔门’获得魔界灌顶，突破天地桎梏！”
说完，他跪倒在楚玄面前。
“楚真人！覆巢之下无完卵。定海鼎就在东海之下，若被七煞门得手污染，后果不堪设想！求真人夺下此鼎，护我神州！”
楚玄抬手，真气托起秦啸天。
“秦老不必如此。我既接了江海令，便是魔都执剑人。更何况……”
楚玄起身望向北方。
“我与七煞门早已不死不休。他们想开魔门，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秦啸天心中稍安，却仍有一个疑问。
“楚真人……您不好奇吗？若真集齐九鼎开启天门，后面究竟有什么？”
楚玄脚步一顿，回身看向秦啸天。
“秦老知道？”
秦啸天吞了口唾沫：“典籍记载，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长生。”
密室阒寂。
长生，凡人的梦想，帝王的虚妄，修真者的终极欲望。
楚玄沉默良久。
脑海中闪过师父的遗憾，七煞门的疯狂，顾婉卿等人的笑颜。
为了长生，献祭人间烟火，视众生如草芥？
那修来何用？
楚玄轻笑一声，神色超然。
“长生么……”
他推开石门，光亮透入，拉长身影。
“若这长生需以人间为祭，那这天门，不开也罢！”
楚玄踏步而出，头也不回。
秦啸天呆立密室，望着那道背影，恍惚间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横亘在人间与地狱间的巍峨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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