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这是救命的仙丹！”沈聿激动不已，“这些！这些‘椰壳活性炭’！我全要了！按…按你进价…不！加一成！我全包了！”
陈鹤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聿：
“沈二，你脑子被门夹了？这玩意儿白送我都嫌占地方！你要？行行行！都给你！钱不钱的，意思意思得了！赶紧拉走！”
于是，沈聿没花什么钱，就喜提了十几麻袋旅人图纸上的关键材料——高品质椰壳活性炭！！
材料有了，怎么用？图纸上画了个复杂的多层结构。沈聿看着就头疼。
他盯着那堆活性炭，又看看假洋鬼子鼓捣的那个没用的“铁胃”，再看看土夫子烧出来的陶瓷碎片…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管他到底几层！老子给它来个一锅烩！”沈聿一拍大腿，指挥手下，“去！把老道炼废的石英砂、土夫子烧的那些碎瓷片、还有这些黑煤渣！
给我按感觉！一层砂子，一层碎瓷片，一层黑煤渣！像做千层糕那样，塞进咱们那个‘铁胃’里！塞满！压实！”
手下们面面相觑，觉得二少爷大概是疯了。但谁让人家是金主呢？照做！
塞得满满当当、五花八门的“过滤芯”被装进了那个巨大的“铁胃”里。
沈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人把工坊后面那条污染最严重的河水抽了上来，灌进了机器。
机器轰隆隆地启动，像个消化不良的怪物在呻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笑话，或者等着看机器爆炸。
一刻钟后。
出水口，一股清澈透明、没有任何异味的水流，涓涓而出！
“我靠！！！”工坊里瞬间炸开了锅！
假洋鬼子扑到出水口，用手捧着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my God！这…这怎么可能？！这水的纯净度不可思议！”他之前用“科学方法”搞了半天都没效果，这胡乱塞进去的“杂烩”居然成了？
老道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无量天尊！看来贫道的‘神砂’果然有奇效！”
土夫子看着自己烧的碎瓷片居然成了功臣，激动得直搓手。
老周和几个来看热闹的车夫也挤了进来，老周拿起旁边一个干净碗接了半碗水，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睛瞪得溜圆：“甜！真甜！比井水还清甜！沈二少！神了！您真神了！”
沈聿本人，已经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流淌的清水，又看看自己沾满黑灰的手，再想想那几乎白捡的材料和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操作…一股巨大的天选之子感直冲天灵盖！
“哈哈！哈哈哈！！”沈聿笑得前仰后合，“看见没！看见没！什么叫气运之子！什么叫吉星高照！歪门邪道？阳关道？在我的锦鲤之光面前，那都是康庄大道！”
他意气风发，大手一挥：
“快！拿瓶子装起来！给苏小姐送去！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结实’的桥！顺便问问她，这桥够不够资格让她在上面跳个舞！”
至于什么陶瓷微孔、硅藻土预滤…图纸上其他复杂的玩意儿？沈聿看着那清澈的水流，大手一挥：
“不重要了！咱们这个‘沈氏锦鲤杂烩过滤法’，效果拔群！成本低廉！材料易得！立刻！马上！给我量产！我要让全城的百姓，都喝上我的‘锦鲤牌’神仙水！”
工坊里一片欢腾，充满了“二少爷威武”、“锦鲤显灵”的欢呼。
只有角落里，闻讯赶来的苏砚卿，看着那欢腾的场面和清澈的水流，再看看沈聿那副“老子就是天选”的嘚瑟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拿起一瓶刚灌好的水，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轻轻晃了晃。
水质确实清澈得惊人。她叹了口气，走到还在叉腰狂笑的沈聿身边，把水瓶塞回他怀里，声音凉凉的：
“沈二少爷，水是不错。不过…你确定你那个‘杂烩千层糕’滤芯，能撑多久不堵？还有，虫子卵和微毒是吸走了，可你往里面塞的那些碎瓷片…确定不会掉渣渣，让人喝一肚子‘砂’？”
沈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碎…碎瓷片掉渣？堵住？”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刚才还觉得这水流像仙泉，现在越看越觉得里面可能飘着肉眼难辨的“砂”！
“快！快关掉！别流了！”沈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去扒拉机器的开关。假洋鬼子被他撞了个趔趄，手里的试管差点摔了。
机器停了，刚才还欢腾的工坊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沈聿，又看看那台沉默的机器，再瞅瞅地上清澈的水洼，气氛十分尴尬。
“拆！给我把这破‘铁胃’拆开！看看里面那‘千层糕’成啥样了！”沈聿咬牙切齿道。
几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个塞得死沉的滤芯筒卸了下来。筒盖一开——
嚯！一股混合着淤泥和铁锈的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筒里面，原本分层还算清晰的“杂烩”（石英砂、碎瓷片、活性炭），此刻已经糊成了一团乌黑的烂泥！
碎瓷片被水流冲击得七零八落，边缘锋利的碎片清晰可见，不少已经深深嵌在了那团烂泥里。
沈聿的脸绿了。他仿佛看到无数百姓喝着他的“神仙水”，然后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或者嗓子眼被碎瓷片划拉出血的恐怖场景！南洋的橡胶树林瞬间在他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阳关道没修成，断头桥先塌了！苏砚卿！你这张嘴是开过光吧？！”
就在沈聿即将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的时候，他的“锦鲤雷达”再次精准捕捉到了救命稻草！
工坊门口，老周又出现了！这次他不是来喝水的，是来送东西的。他手里拎着个破麻袋，吭哧吭哧地走进来，脸上带着点乡下人特有的憨笑。
“二少爷！二少爷！您别愁了！俺们乡下有法子！”老周把麻袋往地上一墩，解开袋口。
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这次不是恶臭，是一种带着点草腥气和泥土芬芳的奇特味道？
麻袋里，是一堆晒得半干、看起来灰扑扑、像超大号丝瓜瓤子一样的东西，但形状更扭曲，孔洞更多，还带着点韧性。
“这是啥？擦锅底的破布？”沈聿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
“哎呀！二少爷，这可是好东西！”老周急了，连忙解释，“这是俺们乡下河塘里捞上来的‘水鬼筋’！学名叫啥水葫芦的根！
这东西烂在水里没人要，可俺们村有个老篾匠，他发现把这玩意儿晒干了，塞进竹筒里，再引点活水慢慢流过，嘿！那水出来，清亮！还没怪味！就是流得慢点！比您这铁疙瘩省钱多了！”
水葫芦根？多孔？能过滤？能重复用？！
沈聿脑子里的小灯泡“啪”又亮了！比上次活性炭还亮！
旅人图纸上那个被他一扫而过、觉得像天方夜谭的“生物膜载体”和“慢滤技术”？！慢就慢点啊！总比喝一肚子瓷片强！
“老周！我的亲祖宗！”沈聿激动得一把抓住老周粗糙的手，“这‘水鬼筋’…呸！这‘神仙根’！哪儿还有？！有多少我要多少！按上等药材的价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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