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梅兴奋的说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骨瓷勺碰撞碗沿的脆响在餐厅回荡，王红梅盯着碗里浮着的红枣出神。
李福尔：“第一天上班，还在熟悉中，没有什么事，就回来了。”
胖胖像个透明人似的低头吃着饭，李福尔与王红梅也坐了下来一起吃。
“对了，上午法院怎么判决的？”李福尔擦了擦嘴角，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桌面木纹。窗外不知谁家飘来萨克斯风的旋律，在秋夜里蜿蜒成柔软的丝线。
王红梅捏着餐巾的手指收紧，想起法庭上冯秀梅递来的那些关键证据，不由得心里有点暖。
“有冯秀梅的帮忙，法院已经判离了。”话音未落，腕间突然一暖，李福尔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拇指轻轻按在她因紧张泛起的青筋上。
水晶吊灯在他瞳孔里碎成星河，“这么快？太好了！”他突然起身，西装裤扫过椅脚发出窸窣声响。
下一秒，黑色天鹅绒盒子已经躺在王红梅面前，钻石戒托在灯光下流转着惊心动魄的璀璨，“红梅，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吧？”
骨瓷杯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王红梅慌忙后退，后腰抵上餐桌边缘，离婚判决书还在包里发烫。
“不行，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你。”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目光却不受控地被那抹璀璨勾住。
李福尔单膝跪地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卷起桌上的餐巾。他仰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修长手指突然扯开领带，肩膀处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那是上个月替她挡下黑衣人袭击时留下的印记，“我这么帅还有钱，而且……”他忽然笑起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而且这条命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能给？”
王红梅快速跑开了，她看到客厅里的玫瑰花瓣已有些枯萎，边缘泛着褐色的褶皱，在中央空调的微风中轻轻颤动。
王红梅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卧室门把手，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听见身后传来李福尔压抑的叹息，像一根细针扎进耳膜，刺得眼眶发酸。
转身跑向房间时，鞋子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声响。她用力甩上门，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泪水终于决堤。
床头李福尔送的小熊玩偶歪着头，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的狼狈。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今天开庭怎么判的？”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那些未说出口的担忧与期待，在黑暗中发酵成酸涩的洪流。
客厅里，李福尔瘫坐在沙发上，他望着紧闭的房门，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将脸埋进掌心。
“胖胖，你说红梅她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像是迷路的孩童在寻找答案。
胖胖挠了挠头，圆脸上满是无奈：“老大，你太心急了！人家才刚办理离婚，心里得多乱啊！这就好比刚从火场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马上又跳进另一个火堆？她总得喘口气，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你就给红梅姐一点时间，感情的事急不来的。”他伸手拍了拍李福尔的肩膀，茶几上的钻戒盒子还敞着口，璀璨的光芒在寂静中闪烁，却照不亮两人此刻沉重的心情。
夜色渐深，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王红梅蜷缩在床上，听着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踱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王红梅睡不着了，光脚下了地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路灯的朦胧光圈，胃里的当归鸡汤突然泛起酸涩。
李福尔单膝跪地时，钻戒折射的光芒仿佛还停留在视网膜上，刺得眼眶发烫。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李福尔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红梅，你在担心什么？”
“福尔，你知道吗？你就是太好了，我不敢和你结婚。”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他们说我刚离婚就迫不及待......还有以后，以后你会不会发现我满身缺点，会不会嫌弃我......”
李福尔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膀，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红梅，你怎么这么傻。”他的呼吸扫过耳际，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人的眼光重要，还是我们的幸福重要？你忘了在医院时，我发着高烧还念叨着要给你熬粥？你忘了暴雨天我浑身湿透也要给你送伞？这些都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爱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王红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离婚协议书上的红戳仿佛在眼前晃动……
她想转身拥抱这份炽热，可双脚像被钉在原地，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跳动的声响。李福尔缓缓松开手，却将一枚温热的戒指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不用急着回答我。”他的声音突然沙哑，“但这枚戒指，就当是我给你的定心丸。”
王红梅挣脱他的怀抱，蜷缩进了床上，望着黑暗中微微发亮的钻戒，心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复杂。
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里狼狈逃出，真的能这么快踏入另一段关系吗？可如果错过李福尔，往后的日子，还会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爱她吗？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闺女，妈就盼着你能幸福。”
王红梅将脸埋进枕头，泪水终于决堤，浸湿了枕套上李福尔特意绣的红梅图案。
月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碎影，李福尔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床边，膝盖传来凉意。
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她发顶，犹豫片刻才敢落下，指尖穿过柔顺的发丝，轻轻按在她后颈：“别哭了，红梅。”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碎这份脆弱，“是我不好，不应该急着求婚的。”
床头柜上的加湿器喷出白雾，在月光里凝成朦胧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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