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鱼手握战魂核心，一步步走向角斗场最深处的古老祭坛。
越靠近祭坛，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猩红的煞气逐渐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厚重的灰蒙蒙气流。脚下的暗红色大地也开始褪色，呈现出一种仿佛被岁月磨平了一切棱角的灰白。空间在这里变得更加脆弱，细密的混沌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不时在虚空中一闪而逝。
“混沌之气……”沈小鱼眼神微凝。她感受到这里的能量层级，已然超越了圣界范畴，达到了师尊偶尔提及的、圣界之外的无垠混沌层次！这古神角斗场遗迹，竟然有一处直接连通着外部混沌的节点？
祭坛的全貌映入眼帘。它并非由砖石砌成，而是由无数种未知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骨骼与破碎的兵器熔铸而成，呈现出一种惨烈而古老的暗金色。祭坛共有九层，每一层都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充满蛮荒战意的图腾与符文。而在祭坛的最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直径约有三丈的灰蒙蒙漩涡——那正是混沌之气的源头！
精纯的混沌气流从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融入这片遗迹，滋养着那些不灭的战魂。但同时，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源自混沌本身的无上战意，如同沉眠的巨兽，盘踞在祭坛之上。
这股战意，与之前那些战魂充满杀戮与疯狂的意念截然不同。它宏大、纯粹、至高无上，仿佛代表着“战斗”这一概念的本源！仅仅是感受到一丝余韵，沈小鱼体内的赤色剑界就自发地剧烈震颤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类”或者说“源头”的兴奋与悸动。
沈小鱼明白，这祭坛，这混沌漩涡，才是古神角斗场真正的核心，也是她此次试炼的终极目标！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祭坛第一层。
“嗡！”
祭坛上的图腾瞬间亮起，一股磅礴的威压轰然降临，如同整个太古战场的力量都压在了她一人身上！这威压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冲击神魂与道心，考验着闯入者的战意是否足够纯粹、足够坚韧！
沈小鱼身躯微微一沉，随即挺直，眼中赤芒更盛。她体内剑界运转，凌厉的战意冲天而起，硬生生扛住了这股威压，踏上了第二层。
威压倍增！并且开始演化出各种幻象，有神魔喋血，有星辰崩灭，有文明倾覆……无尽的毁灭与绝望景象试图侵蚀她的道心。
“我心唯剑，我道唯战！区区幻象，给我破！”
沈小鱼厉喝一声，剑心通明，所有幻象在她坚定的战意面前如同泡影般破碎。她一步一层，坚定向上。
第三层，第四层……第七层！
每上一层，威压便呈几何级数增长，幻象也越发真实恐怖。到达第七层时，沈小鱼已是脸色苍白，嘴角再次溢血，体内混沌之力消耗巨大，剑界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那宏大的战意如同亿万钧重担，要将她压垮、碾碎。
她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第八层和第九层，以及那顶端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只差两步，却仿佛隔着天堑。
“不能止步于此！”她脑海中闪过师尊平淡的目光，闪过同门的身影，更闪过自己一路走来的无数战斗。她的战意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在极限压力下再次沸腾、升华！
“战！战！战！”
她连喝三声，每一声都让她的气势攀升一截！她不再仅仅依靠剑界，而是将自身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所有的道，都融入了这最纯粹的“战意”之中！
她猛地踏出一步，登上了第八层！
“轰隆！！”
仿佛触动了某种禁忌，祭坛顶端的混沌漩涡旋转骤然加速！一道凝练到极致、呈暗金色的混沌战意，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锋芒，自漩涡中射出，瞬间将沈小鱼笼罩！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同化”，一种“洗礼”！这道混沌战意，要磨灭她属于“圣界”修行者的一切印记，将她的战意彻底提纯，融入混沌战道之中！
“啊啊啊——！”
沈小鱼发出了痛苦与决绝并存的长啸。她的肉身在混沌战意中开始消融、重组，她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混沌熔炉，她的赤色剑界更是剧烈震荡，界壁出现裂痕，内部的山川河流、战意英灵都在被这股更高层次的力量冲刷、改造！
这是比之前炼化战魂核心凶险百倍的考验！一旦承受不住，她将彻底消散，化为混沌战意的一部分。若能承受，她便等于接受了混沌战道的洗礼，未来不可限量！
她紧守着一丝“我念”，那是她作为“沈小鱼”存在的根本，是她剑道的核心。任凭混沌战意如何冲刷，这一丝“我念”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灯塔，始终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暗金色的混沌战意缓缓收敛，重新没入顶端的漩涡之中。
祭坛第八层上，沈小鱼的身影重新凝聚。
她依旧是那身红衣，但材质仿佛发生了蜕变，隐隐有混沌光泽流转。她的气息彻底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战斗”规则的体现。她体内的赤色剑界已然大变样，范围再次扩张，界壁更加稳固，内部不再是单纯的赤红，而是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暗金光泽，剑气之中，更是蕴含了一丝混沌战意的无上威严！
她的修为，在水到渠成间，迈入了混沌期第三层！
她抬头，看向最后一步之遥的祭坛顶端，那混沌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沈小鱼没有继续向上。她感觉到，第九层并非她现在可以踏足，那或许是属于更高层次力量的领域。能抵达第八层，接受混沌战意洗礼，已然是莫大的机缘。
她对着祭坛顶端，以及那混沌漩涡，郑重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她的试炼，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去与同门汇合，返回归真界了。她很好奇，大师兄、三师弟、四师妹他们，在各自的试炼中，又会有怎样的收获？
（第57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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