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午后，教室只剩下零星几人，
林凡。
他不在校园，却比校园里任何男生都更具吸引力。更重要的是，那个二班的兰玥，竟然已经主动出击了！
危机感一直缠绕着杨馨。
她绝不可能像其他女生那样，通过吕思萌去直接索要林凡的微信。那太廉价，太掉价，与她“众星捧月”的校花身份格格不入。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成功后，其他女生会在背后如何窃窃私语：“看，杨馨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主动加男人微信。”
直接打听他的工作地址？更是下下之策。意图过于明显，且一旦被拒绝或传开，将是社交性死亡。
必须有一个更完美、更不着痕迹的方法。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漫无目的地游移，最终，落在了正和几个女生兴奋讨论下个周末去哪家新开甜品店的“小灵通”身上。
对了，小灵通……她和二班的几个女生关系不错，而且，最爱传播消息，也最爱……讨好我。
杨馨看似无意地加入小灵通等人的话题，在小灵通抱怨不知道送自己的父亲什么生日时，杨馨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烦恼：
“我也是呢。想送爸爸一件有格调又实用的礼物，比如一条好的领带或者一款精致的袖扣。商场里的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她微微蹙眉，“要是能找到一家真正有品味、不是那种暴发户风格的个人定制店就好了，哪怕只是咨询一下，也能学到不少。”
小灵通的眼睛立刻亮了，能帮上校花杨馨的忙，无疑能极大满足她的虚荣心。“定制店？我好像听吕思萌提过！她那个很帅的堂哥，就是在一家特别高端的定制店工作！叫什么……‘裁云坊’！对，就是这个名字，在xx街那边！”
信息，以最自然、最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流入了杨馨耳中。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谢：“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告诉我。xx街的‘裁云坊’……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周六，杨馨挽着母亲的手臂，出现在了xx街。
“妈妈，我记得爸爸上次说他的领带都不太合心意。前面有家店看起来很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指着“裁云坊”古典雅致的招牌。
“裁云坊”内依旧静谧，杨馨挽着母亲的手臂走进来时，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一进来，她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锁定了那个身影。
林凡正站在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后，微微俯身，用一把专业熨斗细致地处理着一块深蓝色面料的边缘。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恰好照亮他专注的侧脸，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光线下，更显得梦幻。
第二次见到他，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具压迫感。 杨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暂时停止了，她惊叹之余，同时也更产生了志在必得的信念（就是他，必须是。）
“欢迎光临裁云坊。”店员徐寒露微笑着迎上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杨馨的母亲温和地开口：“我们想看看领带，给我先生选一条。”
“好的，领带在这边，请随我来。”徐寒露热情地引导，另一位店员小梦也跟了过来，准备一同介绍。
杨馨内心警铃大作，
如果跟着她们过去，就意味着将完全由这两位店员服务，她可能连和林凡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次精心策划的“偶遇”就将彻底失败！
杨馨的心猛地揪紧，疯狂运转。（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焦灼感猛扎着她的神经，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依旧专注于手中工作的林凡，又看了一眼身旁气质温婉的母亲，一个念头闪过。
就在徐寒露和小梦准备开始详细介绍一款真丝领带时，杨馨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几步之外的林凡也隐约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妈妈，我觉得……那边的先生似乎更专业一些。”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飘向了林凡的方向，“他整理面料的样子好认真……或许，他可以给我们更专业的建议？”
这句话，巧妙地将皮球踢给了母亲，也踢给了林凡。
杨母闻言，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便对徐寒露和小梦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能让那位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徐寒露和小梦愣了一下，但顾客提出要求，她们自然不好拒绝，只得退开些许，将目光投向林凡。
林凡此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熨斗，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了过来。当他的视线与杨馨那双努力维持镇定、却依旧泄露出些许紧张和期待的眼眸对上时，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迈步走了过来。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他的声音低沉温和，是对着杨母说的，但杨馨感觉那声音像是直接敲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第一步，成功了！
巨大的羞怯感后知后觉地在杨馨心里涌了上来，她站在母亲身边，微微垂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手包的链子，脸颊烫得厉害。大脑一片空白，之前准备好的所有关于领带面料、工艺的说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想选一条领带。”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蚊蚋。
“请问是用于什么场合呢？对颜色和花纹有什么偏好吗？”林凡耐心地询问，他从柜台里取出几条不同风格的领带，动作优雅地铺在深色的绒布上供她们挑选。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干净的雪松般的气息，杨馨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落在那些领带上，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嗯……商务场合也可以，平时也能用……”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在林凡介绍每一款领带时，她都认真地听着，并试图找到插入其他话题的缝隙。
“这条深蓝色的提花，很稳重……”林凡拿起一条。
“嗯，这个很好看……就像……就像先生你的眼睛一样好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立刻后悔，脸颊“轰”地一下彻底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林凡。
林凡似乎也愣了一下，“谢谢”他语气依旧平稳，没有接这个略显冒失的夸奖，而是自然地拿起另一条，“或者这条银灰色的，会更显年轻时尚一些。”
杨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程度的暗示似乎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她必须更直接一点，必须打破这该死的、围绕领带的纯商业对话！
她深吸一口气，趁着林凡拿起第三条领带准备介绍的间隙，猛地抬起头，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用那双因为紧张和羞涩而显得水光闪闪的眼睛，看着林凡问道：
“那个……先生，我……我好像以前见过你。”
她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目光中带着询问，才继续轻声说道：
“你是……吕思萌的哥哥，对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林凡的回应。是惊讶？是冷淡？还是……？
林凡看着她那张因极度紧张而涨得通红的、却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
“是的，怎么啦。”
他看着她，终于问出了那个杨馨期待已久的问题：
“你是……思萌的同学？”
林凡简单的一句话，让杨馨心跳更加快了些，杨馨强行冷静下来，脸上绽开带着腼腆却又落落大方的笑容。
“嗯，我和思萌同年级。”她轻声应答，“我在学校经常听她提起你，说您非常优秀。”
（我用“您”字，既显得我尊重他，又微妙地拉开了与他些许距离，不显得我过于热络，轻浮）
林凡点了点头，“她比较爱说话。”
“思萌同学很活泼，我们大家都挺喜欢她的。”杨馨回应林凡，“其实今天过来，主要是想为我父亲选一份生日礼物。刚刚看您工作的样子非常专注，感觉您对细节要求很高，所以冒昧地想请您给些专业建议。”
（我这番话既解释了刚才“点名”他的缘由，是源于对他专业的认可，又再次强调了此行的正当目的，为父选礼，我将自己置于一个虚心求教的顾客位置，这样，这场搭讪才不突兀，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林凡的视线重新落回柜台上的领带，“令尊平时着装风格是？”
“他比较偏向经典和稳重。”杨馨回答，同时仔细观察着林凡的表情。
在林凡拿起一条藏蓝色带细微暗纹的领带时，杨馨适时地提出了新的想法：“其实……我刚刚也在想，除了领带，定制的袖扣是不是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感觉更能体现独一无二的心意。” 她微微歪头，露出一点思索的神情，“只是我不太懂该怎么挑选，也不知道定制需要怎样的流程……会不会很复杂？”
杨馨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一个需要更详细解释的问题，这无疑会延长对话时间。
林凡果然耐心解答：“定制袖扣确实更能体现专属感。流程并不复杂，主要是选择材质、款式和 engraving……也就是刻字。”
“刻字？”杨馨适时地表现出好奇，“可以刻什么都可以吗？”
“通常是姓名缩写，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日期、符号。”林凡解释道。
“听起来真有意思。”杨馨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被吸引的表情，“那……如果我想详细了解一下定制袖扣的选项和价格，方便……加一下您的微信吗？这样咨询起来可能更方便一些，也不会过多打扰您工作。”
她终于说出了口。
没有通过吕思萌，没有苦苦哀求，而是在一场看似偶然、实则由她主导的“专业咨询”中，以一个合情合理的、关于“定制礼物”的理由，自然而然地提了出来。
此刻，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和期待。
店内柔和的灯光下，少女的肌肤莹白如玉。
林凡几秒钟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他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可以。你扫我吧。”
他拿出了自己的工作手机，调出了个人微信的二维码。
那一刻，杨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巨大的喜悦和胜利感让她几乎要晕眩。
她强忍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微颤着扫描了二维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谢谢，林凡哥哥…打扰您了。”她按捺住激动，试探性的叫出了这个她一直非常想叫的甜蜜的称呼。喊完之后，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凡点了点头，通过了好友申请。“有问题可以留言。”
“好的，谢谢！”杨馨再次道谢，然后挽住母亲的手臂，柔声说，“妈妈，我们先不打扰他们工作了，回去我再跟您详细说定制的事情。”
直到走出“裁云坊”，杨馨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她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刚刚添加的对话框，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充满胜利意味的笑容。
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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