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魏素云的眼眸变得悠长，回忆起往昔，“是，除了父母，太子殿下和凌王殿下是臣妾这辈子最在意的两个人。如今殿下成了素云的夫，凌王因为一个姜嫔变成了那样，你我二人怎么能放心得下。他如今若真能找到一个能长久陪着他的人，你我都能安心。”
太子怅然：“是啊，现在想想，我们年少的时候，果真是让人怀念。”
当年，他还不是太子。
他们师兄妹三人只是亲近的兄妹，秉性契合的好友。
那时，魏素云的父亲魏忠山，担任礼部尚书，兼任翰林院院士，又负责教导除了太子之外的一众皇子诗书礼法。
萧衍与二皇子萧稙是几个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尤其受魏忠山的看重。
萧稙性子沉稳，宽厚，深尊礼法师道；萧衍性子洒脱，不羁中尽显倨傲，尊礼，但更尚武，在骑射武学这方面有着明显的天赋，造诣比其他皇子要高上许多。
萧稙作为他的皇兄，对他这个弟弟也是比其他的兄弟更喜爱亲近几分，平常对他的关心也更多。
萧衍自然与萧稙这个二皇兄也走得更近。
二人又同受魏忠山的看重，便常常混迹在老师那里。
魏忠山有个女儿，便是魏素云。
魏素云这个师妹也与萧衍和萧稙很是亲近，从小私下里直呼他们二人的名字，兄弟二人也常常带着师妹一起玩。
萧稙很有大哥哥的样子护着魏素云，而萧衍却总是招惹得她气得跳脚，让她满屋子追他跑。
那个时候他们是最快乐的。
萧衍在武学上有超出其他皇子的优势，十五岁开始便常常随着主帅出征，后来在西境和南境的多次战争中表现肖勇。
十七岁时便开始正式领军作战，凭着卓绝的军事天份和胆识，带领着军队立下诸多军功，凭着后天常年的苦练武力，常常是敌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每次他大战归来，萧稙、魏素云和魏忠山都要私下为他庆贺一番，几人喝得不醉不归。
若说其他皇子封作亲王仅凭着的是与皇帝的血缘，而萧衍的王位可是自己凭着实力挣来的。
他不仅作战骁勇是男人艳羡的对象， 就连长相也是众皇子，乃至京城中英俊无双的美男子，常常引得见他的女人们搓着帕子跺脚，若他愿意，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任何女子勾到身边，即便是做通房丫头也都愿意。
这些恰恰也难免滋长了他的傲气。
他的性子从小本就豪爽不羁，何况，长相与实力并存，少年后上了几年战场更加放旷，立军功后难免有些倨傲。
凌王功高狂甚的传闻也就在京中传开了。
后来他因与那姜嫔之事被当场拿住，因为本在顶端的年轻人一下到了谷底，差一点被废为庶人赶出京城，没几日便得了失心疯。
之后先太子病逝，二皇子序齿登得太子位，纳魏素云为太子妃，他们三个人便再没有当年那么开心过了。
萧稙和魏素云只都担心着萧衍的余生。
**
后日便是大婚之日。
凌王府，殷嬷嬷指挥着府里仅有的几个内侍和丫鬟挂着红绸。
这已经是他们的主子第三次娶亲了，大家也只都像是过年一样例行常事，丝毫没有作为奴仆的欣喜之意。
挂了红绸挂白绸，三年的时间已经各挂了两次。
这次挂完红绸也不知道是几个月后挂那白绸。
几次大婚都没有任何人来恭贺，也只是太子和太子妃遣人送来作为兄长的贺礼，再有就是宗人府和司礼监照皇室礼仪来几个人，为萧衍执行完简单的大婚仪式，也就算整个婚礼落成了。
在那归来院中，妾室许燕儿半躺在软榻上，闭着双眼似乎是刚吃完什么，合着的嘴巴还在慢慢地嚼动着，好半天懒洋洋道了一声：“又进来一位，何必呢，不过是过些日子又多一口棺材，弄得这府里晦气得很。”
她睁开双眼，眼神悠长地空视着前方，眉心堪堪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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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秦洛坐在铜镜前，凤冠在头，喜服也已经着身，都是宫里送来的。
秦国则是为她结结实实准备了体面的嫁妆，不管那萧衍是不是个疯子，皇帝在不在意，如此便不扫皇家的颜面。
钱多多今日也穿得很是喜庆，桃粉色石榴裙子，看起来也是比往常娇嫩了三分，也显得不那么瘦小了。
虽说是大婚，但是两人脸上都没有一丝开心模样。
这时只听着外面有人道：“王府有人来接，请王妃出阁。”
秦洛手持却扇，内心从不觉着自己是在嫁人，只觉着自己此一去是奔着为复仇查线索而去完成目的的，听到人唤毫不犹豫便起身往外走去。
钱多多跟在一侧走着。
出了门让钱多多差点跳起来，她看到了什么？
来接人的——是个太监，抱着一只公鸡？
她竟忘了，可不那王爷是个快要病死的疯子，自己是万万来不了的，只能是用公鸡来代替。
可这也就算了，竟是个太监抱着那鸡，这、这对吗？
纵使那疯子快要病死了，洛洛是为他去冲喜的，那好歹也要图个吉利不是。
没、鸡的太监，这这，埋汰谁呢？
钱多多鼻子暗暗喷火，秦洛已经跟着那鸡走了。
她赶紧跟上。
来了前厅，没想到还有个神色威严的老嬷嬷，那威严程度不压于皇后身边的奶娘，不，应该更像是那疯王的亲娘一样的派头，大婚之日，竟是那样的不苟言笑。
不满意她家洛洛别来接啊！
若是亲娘，也一定是个难对付的婆婆。
那老太太也不和秦国一家人多言，只绷着脸，例行几句便带着秦洛往侯府大门外去了。
出了门上了王府规制的龙头金辇，蒋氏祖孙那几张可恶的嘴脸站在大门前，虽然含笑，但那眼睛里满是送瘟神的庆喜。
上了那辇，也没什么吹吹打打的皇家礼乐，也没有成串结队的迎亲队伍，围着那辇的，前前后后加上钱多多和千儿也就七八个人，这，果真是去冲喜的。
钱多多与千儿跟在辇旁走着，后槽牙磨的嘎吱作响。
她心里更是不忿，自己可是洛洛的姐妹，没有车队接送也就罢了，竟然连个小马车也不给准备，嫁个这样的王爷真是晦气，晦气啊！
她感觉腿都走断了，刚出了内城，突然一声：“等等！”
竟被人喊停了轿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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