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阳光还带着些许凉意，林墨就已经驱车回到了旧宅。车子刚停在巷口，他就看到阿九飘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穿着那件熟悉的蓝布长衫，脚尖轻点着地面，像个盼着大人回家的孩子。
“我回来了。”林墨推开车门，笑着朝他挥手。
阿九立刻飘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比我预想的早了半个时辰！”他的声音里满是雀跃，透明的身影在阳光下轻轻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雀跃起来。
林墨拎着带来的食材走进院子，把东西放在石桌上：“特意早起赶回来的，今天给你露一手，做你最想吃的糖醋排骨。”
“真的？”阿九的眼睛更亮了，“我记得你以前连鸡蛋都煎不好，总是把蛋黄弄破。”
林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在外面打拼这些年，厨艺早就练出来了。”他说着，开始整理食材，一边忙活一边和阿九聊天，“公司那个大项目终于收尾了，接下来可以轻松一阵子，以后每个周末都能回来陪你。”
阿九飘在他身边，一会儿帮他递个盘子，一会儿用意念把掉在地上的葱花吸起来，虽然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却忙得不亦乐乎。“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他笑着说，目光落在林墨忙碌的身影上，满是欣慰。
午饭做好的时候，阳光已经升到了头顶。石桌上摆着糖醋排骨、清炒时蔬和一碗番茄蛋汤，都是阿九以前喜欢“看”着林墨吃的菜。林墨盛了一碗饭放在对面，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空盘子里：“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阿九飘在桌边，低下头，透明的手轻轻拂过排骨，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和以前一样好吃。”他满足地说，“以前你妈做糖醋排骨的时候，你总是抢着吃，把最好的那块留给我，虽然我吃不到，却觉得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林墨的心微微一暖，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自己碗里：“以后我每周都做给你‘吃’，直到你吃腻为止。”
饭后，林墨搬了两把椅子放在老槐树下，和阿九并肩坐着。秋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阿九捡起一片叶子，用意念让它在指尖旋转：“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在这里给我讲你喜欢的女孩子吗？你说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林墨的脸颊微微发烫：“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是你第一次和我分享心事啊。”阿九的声音变得温柔，“后来你和她表白失败，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我就在门口守了一晚上，想安慰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把你最喜欢的漫画书一页一页翻给你看。”
林墨想起那件事，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在哭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阿九摇了摇头，“从你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摔倒在院子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就知道，这个小家伙需要有人陪着。”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其实我被困在这座旧宅里很久了，直到你出生，我才觉得这里有了生气。”
林墨愣住了，他从来没有问过阿九的过去。“你以前……也是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吗？”
阿九点了点头：“是啊，几十年前，这里是我的家。我走的时候很年轻，心里总想着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一直放不下，就留了下来。直到遇见你，看着你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现在的样子，我才觉得，或许这就是我留下来的意义。”
林墨的心里一阵酸涩，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阿九的手，却只穿过了一片虚无。“对不起，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你。”
“没关系。”阿九笑了笑，“能陪着你长大，看着你越来越好，我就很满足了。”他飘到老槐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你小时候最喜欢爬这棵树，有一次差点摔下来，还是我用意念托了你一把，你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抓住了树枝。”
林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一直觉得那次特别奇怪，明明已经抓不住了，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槐树下，聊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林墨第一次学走路，到第一次背着书包去上学，再到第一次考上大学，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有阿九的陪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惬意。
傍晚的时候，林墨要回去了。他收拾好东西，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看阿九。“我下周还会来的。”
阿九飘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工作别太拼命了，要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林墨笑了笑，“你也要好好的，别总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多出去走走，虽然你只能在这附近活动，但也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阿九答应着，看着林墨的车子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巷口。他飘回老槐树下，坐在林墨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片槐树叶，轻轻摩挲着。
风再次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跨越了生死的约定。阿九知道，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林墨都会记得这个约定，每周都会回到这里，陪他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回忆那些温暖的时光。
而他，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林墨，做他最坚实的后盾，陪他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就像这棵老槐树一样，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会牢牢地扎根在这里，守护着这座旧宅，守护着他们之间那份浓浓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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