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膳堂比往常更加热闹，吴亿端着盛满灵膳的餐盘，在人群中寻找张小宝和方小树的身影。灵膳光球今日提供的赤鳞鱼格外鲜美，鱼肉上泛着淡淡的金红色灵光，引得不少弟子排队领取。
“吴大哥！这里！”方小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吴亿穿过人群，发现张小宝正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
“尝尝这个，”张小宝压低声音，“我买的蜜饯，用灵蜂浆腌制的。”
吴亿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岳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膳堂门口，他今天换了一身宽松的弟子服，但依然掩盖不住那身夸张的肌肉线条。令人惊讶的是，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摞书简，走路时甚至刻意放轻了脚步。
“岳师兄！”吴亿挥手示意。
岳明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书简在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吴师弟！我昨晚把你教的方法试了试，”他兴奋地说着，从书简中抽出一本《九霄云灵诀》，“你看，我把所有云啊雾啊的比喻都画成了图！”
吴亿翻开书页，只见空白处密密麻麻画满了简笔画：云朵形状的小人比划着各种动作，雾气化作的箭头标示灵力走向，甚至还有几幅连环画似的小故事。虽然笔法稚拙，却意外地生动形象。
“这...这太有创意了！”吴亿由衷赞叹。
张小宝好奇地凑过来：“岳师兄，这是你自己想的？”
岳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吴师弟昨天说可以把功法想象成打架的招式，我就试着画出来了。”他指着其中一幅画解释道，“看这里，云无常形就像我出拳，每次角度都不一样...”
“天才！”方小树突然拍桌，“岳师兄，你这套方法说不定能帮到很多像你一样的弟子！”
吴亿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司徒月给的玉简：“说到帮忙，司徒上师今早给了我这个。”
玉简在桌上散发出柔和的蓝光，表面“五行适配”四个字微微闪烁。张小宝惊呼：“这是《南界灵物志》的精选版！”
“司徒上师为什么单独给你？”岳明好奇地问。
吴亿将早上的经历简单说了说。
“下午还是司徒上师的地理课，”吴亿收起玉简，“听说要讲南界的禁地和险地。”
“这个必须认真听，”张小宝突然严肃起来。岳明也连连点头：“我师父说，知识比拳头更能保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我觉得拳头也挺有用的。”
众人笑作一团。吴亿注意到岳明的餐盘里堆满了各种灵兽肉，足有正常分量的三倍之多。
“岳师兄，你吃这么多...？”
“哦，这个啊，”岳明边嚼着一块烤得金黄的灵猪肉边解释，“我练的功法消耗大，膳堂执事特批的加量。”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我能吃下五倍这么多，但怕吓着新弟子。”
方小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我们坐一起听课吧？岳师兄要不要也来？”
“好啊！”岳明高兴地一拍桌子，震得几个碗碟跳了起来，他连忙伸手稳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时都坐最后面，怕挡着别人。”
“坐我旁边吧，”吴亿提议，“下课可以一起讨论。”
下午的讲经堂，吴亿四人按照约定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岳明庞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蜷缩在蒲团上，像个怕压坏玩具的大孩子。
司徒月准时出现在玉台中央，她一改早上的水蓝色长袍，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装，腰间别着个看似普通的皮质水囊。
“今天这堂课，”她开门见山地说，“可能会救你们一命。”
话音刚落，她解下水囊，向空中一抛。水囊在半空中翻转，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倾泻而出，却没有落下，而是在空中迅速扩散，转眼间笼罩了整个讲经堂。
吴亿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已完全改变。讲经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如血的荒漠，天空中悬挂着三个惨白的太阳，炙热的空气扭曲着视线。
“血砂荒漠，”司徒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南界三大死地之一。”
热浪扑面而来，吴亿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灼痛感。方小树惊恐地抓住他的袖子：“这...这是幻境？”
“百分百真实的五感模拟，”司徒月的身影出现在一块风化的巨石上，“由我亲自采集的记忆碎片构建。”她打了个响指，环境骤然变化，“现在你们已经了一次，接下来教你们怎么活。”
场景切换成一片幽暗的沼泽，浓稠的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树影。
“瘴气沼泽，注意你们的脚下。”
吴亿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腿已经陷入泥沼，冰冷的淤泥正缓缓上涌。周围的弟子们发出惊慌的喊叫。
“安静！”司徒月厉喝，“记住三点：一，不要挣扎；二，展开护体灵气减缓下沉；三...寻找硬物支撑。”
幻象再次变化，这次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
“这是玄冰渊。”司徒月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在这里，一个呼吸不当就会冻伤肺部。”
吴亿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泛青，呼出的白气瞬间结冰。岳明突然举手：“司徒上师！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该用体修的热血法？”
“正确！”司徒月赞许地点头，“但前提是你得有岳明这样的体魄。”她环视众人，“记住：保持灵力缓慢运转，不要试图用火系法术对抗，那只会加速热量流失。”
课程以这种方式继续，司徒月带着弟子们“亲身”体验了南界七处最危险的禁地。每个场景都无比真实，恐惧、疼痛、寒冷、窒息...各种感觉轮番袭来，却没有真正的危险。
当幻象最终消散，讲经堂重新出现在眼前时，不少弟子已经汗流浃背，有几个甚至瘫软在蒲团上。吴亿的掌心全是冷汗，但脑海中清晰地记下了每个求生要点。
“记住，”司徒月收起水囊，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千万要对自然报有敬畏之心。”
她走下玉台，在弟子们中间穿行：“现在，谁来总结一下各类险地的共通点？”
吴亿鼓起勇气举手：“弟子认为，最大的危险源于对环境的误判。”
“说得好！”司徒月眼睛一亮，“举个例子？”
“比如在血砂荒漠，最致命的不是高温，而是三个太阳导致的方位错觉，会让人在自以为直线行走时绕圈。”
司徒月满意地点头：“吴亿说得对。这也是为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一叠符箓分发给众人，“去危险的陌生环境，永远要带一枚指灵针。”
符箓入手冰凉，吴亿发现上面刻着的不是常规符文，而是一个精巧的微型罗盘。
“这是我特制的求生符，”司徒月解释道，“除了指方向，还能在危险临近时发热预警。”她突然狡黠一笑，“当然，要发挥全部功能，需要一点小技巧...”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徒月演示了各种险境下的应急技巧：如何用最少的灵力制造浮力、怎样辨别可食用的灵植、哪种结印方式能最快激发护体灵光...每个技巧都简单实用。
“最后一点，”课程接近尾声时，司徒月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果你们发现自己误入某处没有记录的险地...”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个弟子的脸：“立刻撤离。未知往往意味着超出你们能力范围的危险。”
钟声响起，司徒月收起教具，却在离开前悄悄给吴亿传音。
“你的五行灵根，”司徒月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些地方对你格外危险...也有些地方，可能是你的机缘。”
吴亿正想道谢，司徒月已经飘然离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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