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债券不公开售卖，只存在于我们的账面上。它的价值，建立在‘理论上我们可以通过这块碎片，向无间地狱乃至整个债务体系发起无限追索’的这个恐怖预期之上。”林渊缓缓道，“我们要的，不是真的去追索，而是让这个‘预期’本身，成为一种威慑性资产。”
虚账之舌毕竟是玩弄金融规则的老手，愣了一下后，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我……我明白了！就像……就像凡人界那些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虽然从不使用，但其存在本身就能在国际金融中拥有特殊地位！您是想……用这块碎片，给我们庭园‘增信’？哪怕只是账面上的？”
“没错。”林渊点头，“将这块碎片的价值，通过复杂的金融手段，‘杠杆化’到我们的整个庭园资产上。让外界（尤其是第九深渊和那些观望者）误判我们的实力和风险承受能力。”
这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局，但也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心理战术和风险管控手段。用一块无法直接使用但威慑力巨大的碎片，来强行提升庭园的“信用评级”，吓阻潜在的攻击，并为后续真正的恢复和发展争取时间。
“妙啊！太妙了！”虚账之舌搓着手，也顾不上害怕了，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起来，“我们需要做一个非常复杂的模型，把这块碎片的‘潜在破坏力’量化，然后通过交叉持股、风险互换、再加上之前那些债券的收益权……等等！还可以做一个‘恐怖期权’！对！约定在庭园受到致命威胁时，有权‘引爆’这块碎片的相关风险……”
他完全进入了状态，开始疯狂地构思各种金融魔术。
林渊看着他操作，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导庭园微薄的力量，开始最基础的修复工作。他需要时间，而这块碎片带来的“恐怖预期”，就是他争取时间的工具。
就在虚账之舌埋头搞金融工程，林渊全力修复庭园时——
一股阴冷、滑腻、带着浓郁血腥味和背叛气息的意志，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庭园的防御缺口。
这股意志并非来自看门人，也非第九深渊，更非深渊老赖。它更加隐蔽，更加……熟悉？
“啧啧啧……真是惨烈啊……”一个带着虚伪同情和幸灾乐祸的声音，直接在林渊意识中响起，“林渊道友，别来无恙？”
林渊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是你？血海冥河？”
来的，竟然是当初在奈河边有过一面之缘、代表冥河老祖意志的那个血袍道人！他竟然能找到这里！
“正是在下。”血袍道人的虚影在庭园中缓缓凝聚，他打量着狼藉的四周，脸上挂着假笑，“道友真是……胆大包天，连那位存在的奶酪都敢动。不过，看来代价也不小啊。”
“你想说什么？”林渊冷冷道。
“自然是来……谈合作的。”血袍道人笑道，“我家老祖宗对道友这块……新得的‘小玩意儿’，很感兴趣。”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林渊掌心那块暗红结晶。
“冥河老祖也想插手？”
“呵呵，天下痛苦，皆归血海。这无间地狱的痛苦之核，与我血海本源相近，若是老祖宗能得到，必能修为大进。”血袍道人压低声音，“道友如今已是众失之的，怀璧其罪。不如将此物‘转让’给老祖宗，我血海一脉，可保道友庭园百年平安，甚至……可以提供抵御那位存在反制的手段哦？”
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林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不知老祖宗愿意出什么价码？”
血袍道人见有戏，立刻道：“老祖宗可赠予道友三滴‘血海不灭真髓’，助你修复庭园，稳固神魂。此外，还可开放部分‘血海债术’供你参悟，这可是操控业力、规避因果的无上妙法！”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林渊深知，与冥河老祖这种老魔头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转让可以。但，我不要真髓，也不要债术。”
“那你要什么？”
“我要……冥河老祖的一个承诺。”林渊盯着血袍道人，“一个……在关键时刻，站在我这一边的承诺。并且，需要他以血海本源起誓。”
血袍道人脸色微变：“这……道友胃口太大了吧？一个承诺，可比实物难衡量得多！”
“这块碎片的价值，更大。”林渊平静地举起那暗红结晶，“否则，老祖宗也不会派你来了。答应，东西你拿走。不答应，请便。”
他这是在赌，赌冥河老祖对这块碎片的渴望，超过了对承诺代价的顾忌。
血袍道人沉默了，显然在与冥河深处的本体沟通。
良久，他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咬牙道：“老祖宗……答应了！但承诺的范围，需有限定！只能是在‘不直接对抗那位存在本体’的前提下，提供一次‘有限度的声援或牵制’！”
“可。”林渊干脆利落。他本就没指望冥河老祖会为了自己去硬刚看门人，能得到一次牵制性的声援，在关键时刻或许就能扭转局势。
一道由最精纯的血海本源凝聚而成的誓言契约缓缓浮现，条款苛刻，但核心承诺确如所言。林渊仔细检查后，确认无误。
“东西拿来。”血袍道人急切道。
林渊却微微一笑，手指一弹，将那暗红结晶……一分为二！将较小的一半，抛给了血袍道人。
“你！”血袍道人大怒。
“另一半，我留着自有用处。”林渊澹澹道，“或者，交易取消？”
血袍道人死死盯着另一半结晶，又看了看那血誓契约，最终恨恨地收起一半结晶：“哼！算你狠！老祖宗会记住这次的！”
说完，他的虚影便带着一半结晶和契约，消散不见。
庭园内，林渊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暗红结晶，以及那道悬浮的血誓契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块无法直接使用的碎片，换来了冥河老祖的一次承诺，以及……成功将血海一脉也拉下水，分担了部分注意力。
而剩下的半块碎片，他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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