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人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夫郎，又疑惑地看向秦牧时，心想这家里总该是汉子做主吧？
秦牧时轻笑道：“在我们家，夫郎说了算，就按他的意思办。”
张牙人闻言喜上眉梢，暗忖今日可遇上了大主顾，这铺面卖的越多，他的佣金就越丰厚。
“您稍候片刻，”张牙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转身从柜中取出几卷精致的画轴。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其中一卷，只见一幅长卷徐徐展开，竟似那传世名作《清明上河图》般气势恢宏。
画卷上栩栩如生地描绘着金水街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
“夫郎请看，整条金水街的铺面都在这儿了。您方才相中的那套就在这个位置，还有这几处……”张牙人指着画卷上的几处标记，“眼下都待出售。”
他略作停顿，又殷勤地补充道：“其实还有几间单开间的小铺面，以及三开间的大铺面，不知夫郎可有兴趣了解？”
沈清钰温声道：“劳烦张牙人都介绍一番。”
“哎哟，您太客气了！”张牙人连连摆手，脸上堆满笑容，“这单开间的铺子售价约一百八十两，月租八两；三开间的大铺子售价四百八十两上下，月租二十两。”
“虽说金水街比不得北兴街那般繁华，但也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闹市了。不瞒您说，我自个儿也常去那儿逛逛。”
说着，他又展开另外几幅卷轴，“这几条街的铺面您也过过目，生意都是极好的。”
沈清钰求助地望向秦牧时，后者会意地接过卷轴，修长的手指在画卷上缓缓游移。
他并未急于选择，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张牙人，不知贵处可有锦绣街的铺子？”
张牙人闻言脸色骤变，额角渗出细汗，压低声音道：“秦公子，锦绣街的铺子确实有，但……恕我直言，这条街实在碰不得啊！”
“此话怎讲？”沈清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子微微前倾。
张牙人搓着粗糙的双手，面露难色：“锦绣街虽是新开两年的商街，但毗邻城南码头，商贾云集，生意红火。只是……”
他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这条街背后有漕帮在操控，商户除了官税，每月还要交‘平安钱’。若有不从，轻则货物被扣，重则铺面遭殃。前些日子就有几家商户因拖欠银两，被人半夜纵火烧了库房……”
沈清钰闻言眉头紧蹙，秦牧时却神色自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卷边缘。
见二人不语，张牙人连忙又取出一幅卷轴：“二位不如看看青云街的铺子？虽不及锦绣街繁华，但胜在安稳……”
“锦绣街的铺面现价几何？”秦牧时突然打断道。
张牙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单开间一百五十两，双开间二百八十两，三开间……三百八十两就能拿下。”
沈清钰暗自吃惊，这三开间的价格竟如此低廉，想必是商户不堪重负，急于脱手。
“我要锦绣街所有待售铺子的信息。”秦牧时语气坚定。
沈清钰轻轻拽了拽秦牧时的衣袖，后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目瞪口呆的张牙人重复道：“张牙人？”
“哎，您稍等。”张牙人慌忙从柜中取出一幅卷轴，“秦公子请看，都在这儿了。我们牙行是城里最大的，铺子信息也是最全的。”
沈清钰注意到，待售铺面竟占了整条街的一半有余。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剥削商户，官府不管的吗？”沈清钰忍不住问道。
张牙人苦笑一声，“官府也不是不想管，只是漕帮势力庞大，在这城里根深蒂固，官府也是投鼠忌器啊。而且……”他压低声音，“他们和官府里一些人也有勾结。”
“这样，你带我们先去看金水街的铺子。”秦牧时吩咐道。
几人坐上了秦牧时的马车。
一路上，张牙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金水街的优势和各个铺子的情况。
到了目的地，他先带两人去看那家双开间两进深的铺子。
“二位请看，”张牙人打开铜锁，“这铺子原是布庄，因店主要回乡才急售。铺子后头还带个小院，能存货也能住人，最是划算。”
沈清钰本就计划开设皮具店兼营成衣，这布庄的格局正合心意，几乎无需改动。
商铺位置更是得天独厚，位于街口要冲，每日人潮涌动，客源不断。
他细细打量着铺面，只见门脸宽敞明亮，两侧的雕花窗棂虽有些陈旧，但稍加修缮便能焕然一新。
走进铺内，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砖，靠墙放着几个空木架。
后头的小院比他想象中还要宽敞，一株老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墙角的水井旁还摆着几个陶缸。
沈清钰心中暗喜，这铺子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前铺可陈列皮具与成衣，后院既能存放皮料，又能辟出一间作坊，更难得的是还有一口水井。
秦牧时则在一旁耐心地陪着他，“这间铺子不错，位置也好，穿过旁边的小巷，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新宅。”
沈清钰对他点了点头，秦牧时看出他的心思，便对张牙人说：“就这一间，我们要了，其余几间也去看看。”
张牙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二位这边请。”
又领着两人去看了其余几间铺子。
回途中，张牙人与白烨一起坐在外面车辕上，车厢内只剩二人独处。
“牧时哥，”沈清钰轻声问道，“我现下手头有两千两银子可用，打算用那间双开间铺子开皮具店。余下的……你觉得该如何安排？”
秦牧时望着他充满信赖的眼神，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他将沈清钰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其发顶：“钰哥儿若是信我，不妨趁现在锦绣街商铺价格低迷时多入手几间。”
见沈清钰面露疑惑，他压低声音解释：“漕帮如此嚣张，必定不得人心，终将自食其果。我打算先囤下铺面，待时机成熟重整锦绣街。况且……”
他凑近耳语：“据可靠消息，朝廷即将征役拓宽运河，这里将成为直通京城的要道。钰哥儿，相信我，这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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