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装备是第35师团的补给,远比宋梁城要多,在宋梁地区全被炸毁,平川一郎难辞其咎。
损失两个小队,两个和平军步兵团,这又是雪上加霜,平川一郎脑子都快炸了。他撞破脑袋也想不到,游击支队竟然把火车开出火车站,到荒郊野外把装备全部炸毁。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过了好一会,平川一郎才缓过来,仍胸闷气短。可他脑子里又想到宋梁火车站,想到飞机场,不得不使劲吸了一口气,下达命令:“停止追击,加强车站、飞机场及各县城戒备。”
这对平川一郎来说,是清醒举措,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新四军,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将要干什么,或许南面新四军在诱敌深入,继续重创和平军和皇军。而北面不知道又埋伏着多少兵力,在等待时机,继续偷袭重点目标。
一夜急行军,人困马乏,平川一郎下令原地休息,等到马为广和胡秋,再返回宋梁。
马为广来了,他命令队伍休息,只带一个随从,来见平川一郎。他本不想来,但平川一郎电报上说,同时命令他和胡秋向平川一郎靠拢,一起回撤。
明亮阳光下,平川一郎像死人一样,站在空旷草地上,身边站着参谋,周围一圈,站着警戒的鬼子兵。
看到马为广,平川一郎心绪复杂,他想一刀劈了马为广,又同时觉得同命相连。马为广打了败仗,又送给游击支队无数枪支弹药,而他呢?不也是没保护好铁路,接连让游击支队得手么?
马为广已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愧疚,绝望,愤怒,但又是那么平静,甚至站在平川一郎面前,还显得不卑不亢了。
而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从傍晚到午夜,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损失两个团,又加上铁路连续遭袭,日军也损失惨重,此等罪过,他肯定是替罪羊,上帝也救不了他。
绝望透顶,反倒让马为广心绪平静,也不再想什么抱负,这可能都是上帝的旨意,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中午,胡秋来了,远远下了马。他身后是四团、五团停下休息。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见,他做好了与游击支队战斗的准备,却只损失一个营。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五团团长陈焕先。
陈焕先接到命令后,骑马来到他的指挥部,报告说,晚上不宜追击游击支队,不然会被游击支队伏击。陈焕先还说:“副军座,我们是要游击支队打上一仗,以鼓舞士气,可如果打败了,罪过更大。”
陈焕先知道马为广已被逼到悬崖边上,甚至只剩下一只脚站在悬崖上,他肯定要孤注一掷,和游击支队来个决一死战。而陈焕先与胡秋不同,陈焕先秘密加入的是游击支队,自然不想去拼个你死我活。但不拼,团长职务不保,无法在关键时刻,带着全团弃暗投明。
来找胡秋,只适合想说出自己想法,等拦截到游击支队,他也会让兄弟们放下武器,反正我已经报告过了,不宜追击,打败了,至少会甩掉一半责任。
胡秋本想执行马为广命令,全力追赶游击支队。他也是想保住自己副军长职务,以便继续为他的国党服务。
听陈焕先如此说,胡秋不由心动了。全力追击,估计要打败仗,不尽全力,乌纱帽会被立即摘掉,但打了败仗也同样会被摘掉乌纱帽——犹豫再三,还是全力追击,但胡秋听了陈焕先的建议,各团派出一个营,全速追击,主力则在后面跟着,摸清情况,再全部压上去。
午夜,马为广指挥的三团被游击队伏击,再次损失一个团后,四团二营也遭到伏击,全营被缴械。
不能再打下去了,仿佛成了无底洞,不管有多少和平军追上去,都会被游击支队吃掉。胡秋也有了充足的理由,命令所有部队停止追击,并向他靠拢。
等到天亮,胡秋接到平川一郎电报,向联队司令部靠拢。他松了一口气,估计板子仍会打到他的身上,打了这么大的败仗,每个人挨板子都不无辜。但是,胡秋知道,打在他身上的板子或许会轻些,最最严重结果,也是让他和马为广一起辞去军中职务。
这就超出胡秋能力范围,没有办法了。
看到阳光下的平川一郎和马为广,胡秋整了整军装,走到两人跟前,举手敬礼。虽然损失小,但他看着比马为广要小心,更要痛心。
平川一郎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使劲挥了挥手,说出了两个字:“撤退!”
天黑前,来到谷熟,距离宋梁城还有四十里的地方。平川一郎不走了,他累了,也不敢再走,他担心游击支队还会再打伏击。
骑兵侦察队报告,发现一支队伍往西南走了,兵力大概两千,扛着缴获的装备。
这似乎印证了熊井和平川一郎的猜测,宋梁地区来了外地的新四军。平川一郎脸色更加凝重,新四军早准备好了打这一仗,他们每一步都精心谋划过,估计每一步也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而马为广和他都是新四军拴着绳子的驴,跟着新四军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还好,没再拼命追赶,不然,胡秋指挥的三个和平军团也会被新四军吃掉。
胡秋也这么说,坐在五团团部的屋子内,他小声为什么不追下去的理由:“预则立,不预则废,游击支队已根据我军实际情况,精心布好了局,再追下去,只能跳进更大坑内。”
胡秋说完,还看了一眼陈焕先,并微微点了点头。陈焕先是五团团长,这是五团团部,他肯定站在门口站着,陪着这几位大爷。
平川一郎也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一天来,他听到最中听的话,当然也最烦躁。游击支队先进行袭扰,迫使马为广往永县、邑县增兵,随后又偷袭铁路,劫走装备,然后集中兵力往南打,而马为广肯定拼尽全力拦截,在没有皇军主力支援下,游击支队正好吃掉他们,游击支队又再次偷袭砀县车站,南北开花——一切表明,游击支队已经布好了大局,设下了大圈套,而他们仍挺着脖子往里面钻。
平川一郎又无比痛恨马为广,正是这头蠢驴,才导致如今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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