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山的晨雾还没散透,赵佳贝怡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听见院子里传来麻明福的大嗓门,带着股火急火燎的劲儿:“都给老子快点!三分钟!枪上膛、背包打好,到山口集合!”
披衣推开门,冷飕飕的风裹着湿气扑过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借着这点微光,能看见队员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有的把干粮往背包里塞,有的蹲在地上紧鞋带,还有人举着枪来回踱步,眼神里全是警惕。
“赵先生醒了?”守在门口的后生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麻队说今天可能要走,让您把药箱子先备好。”
赵佳贝怡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轻盈地转过身去,迈着小步回到屋内。
医营里的药架显得格外整洁有序,显然是经过她精心整理的。那些玻璃瓶罐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仿佛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等待着她的检阅。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上面用炭笔清晰地写着药名和用法,一目了然。
就连最常用的止血粉也被她细心地按分量分包好,用油纸包裹成一小包一小包的,整齐地摆放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清爽。这样一来,使用时就可以方便地取出所需的份量,避免了浪费和混乱。
赵佳贝怡首先将那些易碎的玻璃管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木盒里,然后在木盒里铺上一层厚厚的旧棉絮,以起到防震的作用。接着,她又将石臼、药碾子等这些看似笨拙的工具捆成一摞,用绳子紧紧地勒住,确保它们不会在搬运过程中散开。
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有些笨重,但在研磨草药时却是必不可少的。它们就像是医营里的得力助手,默默地为治疗伤病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正忙得满头汗,门帘被掀开,麻明福钻了进来。他肩上扛着把步枪,枪托磕在门框上“咚”一声响,裤腿上沾着草屑,像是刚从山那头跑回来。“咋样了?”他扫了眼桌上的箱子,“能带走多少?”
“常用的药都打包了,大概两箱。”赵佳贝怡拍了拍木盒,“强心藤的药液也装好了,就怕路上有人撑不住。”
麻明福“嗯”了一声,弯腰拎起一个箱子试了试重量,眉头皱了皱:“太重了,让二柱子他们来抬。”说着就往外喊,“二柱子!带俩弟兄来搬药箱!”
很快,两个壮实的后生跑进来,一左一右扛起箱子,脚步都有些打晃。“赵先生,您这药可真沉!”二柱子咧着嘴笑,“不过有这些玩意儿在,咱心里踏实!”
赵佳贝怡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些药在和平年月或许不算啥,可到了刀枪不长眼的地方,就是能救命的宝贝。
刚把东西搬出去,就见几个队员围着个担架犯愁。担架上躺着个年轻小伙,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迹——是前几天练爆破时被碎石砸伤的,还不能下地。“麻队,小三子这情况……”一个队员急得抓头发。
麻明福走过去,蹲在担架边掀开绷带看了看,伤口还红肿着。他沉默了几秒,抬头对赵佳贝怡说:“你给他换次药,多裹几层纱布,等会儿让两个人抬着他走。”
“可是……”旁边有人犹豫,“山路不好走,抬着担架太费劲了,要不……”
“要不啥?”麻明福眼一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能扔在这儿?就是抬,也得把他抬到安全地方!”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狠劲,没人再敢说啥。
赵佳贝怡赶紧拿过药箱,小心翼翼地拆开旧绷带。伤口周围的皮肤都肿得发亮,她先用煮沸过的盐水清洗,又撒上厚厚的磺胺粉,再用干净的布条一层层缠紧。小三子疼得咬着牙,额头上全是汗,却没哼一声,只是看着赵佳贝怡说:“赵先生,别管我了,拖累大家……”
“别说话,省点力气。”赵佳贝怡轻轻按住他的腿,“麻队说得对,咱们一个都不能少。”
换完药,天已经大亮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光淡淡的,照得山路灰蒙蒙的。队员们都集合在山口,背着枪,拎着包袱,连平时爱打闹的几个后生都绷着脸。麻明福站在最前面,正在清点人数,点到一个,就有人应一声,声音在山谷里荡开,带着点悲壮。
“赵先生,你跟在队伍中间,让二柱子他们护着你。”麻明福点完人数,走过来叮嘱,“山里岔路多,跟着脚印走,别掉队。”
“我知道。”赵佳贝怡点头,看了眼远处的山峦——平时看着郁郁葱葱的林子,今天却像藏着无数双眼睛,让人心里发毛。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那是麻明福硬塞给她的,说万一遇到野兽能用得上。
队伍出发时,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咳嗽声,还有担架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走在最前面的队员拿着砍刀,一边开路一边打手势,遇到陡峭的坡,后面的人就伸手拉一把。赵佳贝怡跟在药箱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担架上的小三子,他闭着眼,脸色发白,呼吸有点急。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嗡嗡”的马达声,越来越近。麻明福突然举手示意停下,压低声音喊:“隐蔽!”
队员们瞬间散开,有的钻进灌木丛,有的躲在大石头后面,手里的枪都上了膛。赵佳贝怡也赶紧蹲在一棵大树后面,透过树叶缝往外看——只见三辆摩托车从山下的土路开过去,车上的人穿着黄皮军装,戴着钢盔,是鬼子的巡逻队!
摩托车开得不快,引擎声震得树叶都在抖。赵佳贝怡看见最前面那辆车上的鬼子正四处张望,枪就挂在胸前,闪着冷光。她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攥着小刀的手全是汗。
“别出声。”旁边的二柱子压低声音说,他手里的枪正对着摩托车,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像要冒火。
摩托车慢悠悠地开了过去,直到引擎声听不见了,麻明福才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打了个手势:“走!快点!”
队伍又动了起来,没人再敢松懈。大家走得飞快,脚步声都轻得很,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赵佳贝怡跟着队伍拐进一条更窄的山路,路边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刮得裤腿“沙沙”响。
走在前面的队员突然停了下来,压低声音喊:“麻队,前面有岔路!”
麻明福走过去,蹲在地上看了看——一条路往左边的山谷,地上有新鲜的马蹄印;另一条往右边的密林,看着更隐蔽,却没什么痕迹。他皱着眉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越来越厚,像是要下雨。
“走右边。”他果断地说,“马蹄印说不定是鬼子的陷阱,密林里好藏人。”
队伍拐进右边的路,这里的树长得特别密,阳光都很难透进来,阴森森的。赵佳贝怡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却啥也没发现。
“别怕,是山里的猴子。”二柱子看出她的紧张,笑着说,“这地方猴子多,见了人就躲在树上偷看。”
果然,她抬头一看,只见树枝上蹲着几只灰猴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们,手里还拿着野果子。赵佳贝怡松了口气,忍不住朝它们笑了笑,有只小猴子突然把果子扔了下来,“啪”地掉在她脚边。
“嘿,这小家伙还挺友好!”二柱子乐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是小三子!赵佳贝怡赶紧回头,只见担架歪在地上,一个抬担架的队员捂着脚踝,疼得龇牙咧嘴——他踩进了一个猎人设的陷阱,脚踝被铁夹子夹住了!
“该死!”麻明福低骂一声,赶紧跑过去。那铁夹子咬得很紧,队员的脚踝已经流出血来。赵佳贝怡也冲过去,打开药箱拿出钳子,麻明福接过钳子,用力一撬,“咔哒”一声,夹子开了。
“快上药!”麻明福吼道。
赵佳贝怡赶紧清洗伤口,撒上止血粉,又用布条缠好。可这么一耽误,天色更暗了,乌云压得很低,眼看就要下雨。
“麻队,要不先找个山洞躲躲?”有队员提议。
麻明福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受伤的两人,咬了咬牙:“走!往前再走两里地,有个废弃的煤窑,先去那儿落脚!”
队伍继续前进,只是速度慢了很多。抬担架的换成了麻明福和另一个队员,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路,汗水混着泥水往下淌。赵佳贝怡帮着扶那个脚踝受伤的队员,他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疼得抽气。
雨点“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刚开始是几滴,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山路变得湿滑,好几次有人差点滑倒。赵佳贝怡的衣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沉,可她不敢停,紧紧抓着药箱的绳子,生怕把箱子摔了。
“前面就是煤窑了!”走在最前面的队员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兴奋。
大家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果然,前面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像只张大的嘴巴。麻明福先让人进去探查,确认安全后,才招呼大家进去。
进了煤窑,总算能喘口气。有人点起篝火,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柴禾,发出“噼啪”声。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烤衣服,赵佳贝怡则忙着给两个伤员换药——小三子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那个被夹伤脚踝的队员肿得更厉害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麻明福蹲在火堆边,往里面添了根柴,“今晚就在这儿歇着,明天再往深处走。”他看了看赵佳贝怡,“你的药还够吗?”
“够一阵子的。”赵佳贝怡把用过的布条扔进火堆,火苗窜了窜,“就是没地方熬药,有些需要煎的草药用不了。”
“先对付着。”麻明福拿出块干粮,掰了一半递给她,“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赵佳贝怡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干得噎人。她看着洞口的雨帘,雨水把洞口糊成了白茫茫一片,外面的世界啥也看不见。火堆的光映着大家疲惫的脸,没人说话,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又看了看身边互相靠着打盹的队员,悄悄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苗亮了些,照得每个人的影子在洞壁上晃来晃去,像一群在黑暗里挣扎的勇士。
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在,药还在,就有希望。赵佳贝怡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咬了一大口干粮,用力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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