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整，一辆看似普通但内饰明显经过改装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林墨那略显破旧的出租楼下。两名穿着便装，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年轻人礼貌地请林墨上车。
一路无话，车辆平稳地驶入市区一个并不起眼的机关大院。
再次坐在那间熟悉的、装修简洁却隔音极佳的会议室里，面对着熟悉的赵青主任和另外几位表情温和却目光如炬的专家，林墨已经轻车熟路。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紧张、几分困惑，还有一丝刚睡醒不久的惺忪（这部分倒是真的），完美诠释了一个突然被国家机关传唤的普通小市民形象。
“林先生，不用紧张，请喝茶。”赵青推过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笑容和煦，“这次请您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昨晚您直播中使用的那些…‘积木’和元件。”
“领导，那些真的就是网上买的普通玩具！”林墨立刻叫屈，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拼夕夕九块九包邮，还送电池！就是看起来花里胡哨了点…谁知道它自己能动起来啊，吓得我直播都没敢多待，赶紧下了！”
一位材料专家拿出平板，调出几张高清截图，正是那个核心单元崩裂缝隙的特写：“林先生，那您能解释一下，这个部件内部露出的这些金属丝和晶体结构吗？据我们初步观察，这似乎不太像普通玩具会使用的材料。”
林墨伸过头去，眯着眼看了半天，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这个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这是我之前拆一个坏掉的儿童电子琴，里面有几个亮闪闪的小灯珠和电线，我觉得好看就留着玩了！这次拼的时候感觉那个空位刚好能塞进去增加点效果，就…就用热熔胶给粘上了！这不算破坏环境吧？”
专家们：“…” 儿童电子琴？热熔胶？
另一位光学专家推了推眼镜：“那么，关于您装置中激光笔和透镜组形成的那套复杂光路，尤其是最后产生的动态干涉条纹…”
“那个纯属意外！”林墨双手一摊，表情夸张，“我本来就想弄几个光柱晃来晃去显得酷一点，谁知道透镜没装稳，自己歪了！结果歪打正着，照出来效果还挺魔幻！直播间的家人们都说像蹦迪灯球呢！”
“还有那些彩色小球在管道里的运动轨迹，”量子组的专家忍不住开口，“它们的同步性…”
“哦！那个啊！”林墨恍然大悟状，“我买了两种小球，一种里面是空心的，一种里面好像有点小磁铁？可能是包装的时候混在一起了？它们自己在管子里吸来吸去撞来撞去就那样了…说实话我也看不懂，但感觉挺神奇的哈！”
赵青和专家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得，还是老一套，“运气论”、“巧合论”、“废品利用论”三板斧。
赵青抿了口茶，决定不再纠缠技术细节，反正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能从林墨嘴里掏出实话，走这个过场主要是为了合规以及…配合演出。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一场精彩的巧合和…创意手工。”赵青微笑着总结，“您的想象力非常丰富。我们主要是担心这些元件的来源是否涉及一些…管制物品，既然都是普通商品和废弃零件，那就没问题了。感谢您的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配合国家工作是我应尽的义务！”林墨立刻表忠心，一脸严肃，“以后我直播一定注意，不乱拆东西瞎装了，坚决不给大家添麻烦！”
“不，林先生，您的直播很有趣，请务必继续。”赵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很多同事…都是您的粉丝呢，都很期待您的下一次‘整活’。”
林墨心里暗笑：粉丝？是等着抄作业的技术粉吧！
“哈哈，领导过奖了，我就是瞎玩，图大家一乐！”他谦虚地摆摆手。
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主要是赵青旁敲侧击地询问林墨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林墨一律装傻充愣表示风平浪静），这次“喝茶”便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临走前，赵青还特意送给林墨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说是“耽误您时间的补偿”。
林墨提着茶叶，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着林墨离开的背影，一位年轻的专家忍不住感叹：“主任，他的心理素质真是…滴水不漏啊。每次都能把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得如此…合情合理。”
赵青笑了笑：“这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他要真是一问就全说了，那反而价值就没了。现在这样，挺好。通知下去，加强对林墨的社会关系网络监控，尤其是境外Ip的接触尝试，昨天晚上的信号不是孤例。”
“是！”
回到出租屋的林墨，刚把那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叶收好（心想这波不亏），还没来得及研究系统商城里的厨具和调味品，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就直接拨到了他的直播工作手机上。
林墨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什么，懒洋洋地接起电话，语气带着主播特有的营业式热情：“喂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但依然能听出几分倨傲的声音，用的是略带口音但流利的中文：“您好，林墨先生。冒昧打扰，我们是‘创世前沿资本’，对您昨晚直播展示的…‘手工项目’非常感兴趣。”
林墨心里嗤笑一声：创世前沿？名字挺唬人，估计又是什么皮包公司或者白手套。
“哦？感兴趣？是觉得我手工做得不错，想投资我开个手工坊吗？”林墨开始装傻。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墨是这个反应，但还是继续道：“林先生真是幽默。我们指的是您项目中展现出的…某些非凡的物理效应和可能的技术原理。我们相信，那绝非简单的‘手工’所能解释。”
“非凡物理效应？”林墨语气夸张，“您是说那些小球乱飞、灯光乱闪吗？哎呀，那都是直播特效！后期加的！现在直播没点特效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您懂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变声器后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不耐：“林先生，我们并非普通的观众。我们的技术团队对您的直播信号进行了深度分析，包括那些异常的电磁脉冲频谱…尤其是最后那段隐藏的AScII编码输出。”
林墨眼神微眯，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编码？什么编码？领导您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我就一整活主播，只会整烂活，哪懂什么编码啊？您说的那个什么A斯卡，是最近新出的零食吗？”
对方：“…是AScII。林先生，我们不必兜圈子。我们代表的是硅谷真正的顶级资源和实力，远非您所能想象。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无法拒绝的待遇：顶尖的实验室、无尽的研发资金、世界上最聪明的研究伙伴、以及…足以让您和您的家族几辈子无忧的财富和地位。只要您愿意与我们分享您背后的…‘灵感’来源。”
图穷匕见了。林墨心里冷笑，待遇听起来是不错，可惜啊，小爷我绑定的是国运系统，给的奖励是黑科技，你们那点糖衣炮弹，连系统商城最便宜的整活道具都买不起。
“哇！听起来好厉害！”林墨用极其浮夸的语气惊叹道，“硅谷！大佬！失敬失敬！不过…您说的这些，我们国家也能给我啊！我直播间热度可高了，粉丝们送的火箭飞机都快把我淹没了！再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这个人没啥追求，有口饭吃，能给大家带来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为国整活，义不容辞！”
他这一番“正能量”发言，直接把对方给整不会了。
变声器后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怒气：“林先生！请您认清现实！您所掌握的东西，留在那里是暴殄天物！甚至可能给您带来危险！只有与我们合作，才能将其价值最大化，也能确保您的安全！”
“危险？”林墨语气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什么危险？领导您别吓我啊！我胆子小！我就是个做直播的！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要不您去看看别的技术主播？我看那个谁，搞AI跳舞的挺厉害的…”
“林墨！”对方终于失去了耐心，声音变得冰冷而带有威胁意味，“我们希望您再认真考虑一下。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有些选择，做错了就无法回头。我们会再联系您的，希望下次，您能做出更明智的决定。”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墨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啧，威胁我？吓死宝宝了。有本事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
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就兴致勃勃地研究起系统任务来。
“厨具…调味品…常温超导…这特么怎么搞？”他看着任务要求，愁眉苦脸地打开购物网站，开始搜索“超导锅”、“磁性酱油”之类的奇葩关键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通电话刚刚挂断不到一分钟，赵青那边的内部通讯就响了起来。
“主任，通话结束。对方使用的是经过三次跳转的加密Ip，最终溯源指向开曼群岛的一个空壳公司，但技术特征与之前监控到的‘创世前沿’关联Ip群高度吻合。通话内容含有明显的招揽和威胁意图。”
赵青看着屏幕上实时转写的通话内容（林墨的手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植入了监控程序，并非不信任，而是必要保护），特别是林墨那番插科打诨、装傻充愣又把对方噎得半死的回复，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他摇了摇头，“回复得滴水不漏，态度明确，还把对方气了个够呛。”
他的表情随即严肃起来：“‘创世前沿’…看来是硅谷那几个老牌科技巨头按捺不住，联手组建的白手套和急先锋了。胃口不小，手段也还是老一套，利诱加威逼。”
“加强监控等级。启动‘迷雾’计划，给他们反向喂一些精心准备的、看似有价值实则会引向错误方向的技术噪音信息。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分析直播信号，那就让他们分析个够。”
“另外，对林墨的保护等级提升至最高。绝不能让他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干扰或威胁。”
“是！”
全球科技的暗流之下，一场围绕着一个“整活主播”的无声较量，已然悄然升级。
而我们的主角林墨，对此浑然不觉，他正对着购物车里加入的“超大号铁锅”、“强力磁铁”、“一箱食盐”和“各种奇怪调味粉”发呆，思考着如何用这堆东西实现科学奇迹。
“系统，”他悲愤地喊道，“你这任务要求，牛顿看了要落泪，爱因斯坦看了要掀棺啊！”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知欲，可兑换【厨艺与超导的量子纠缠（入门篇）】知识包，仅需199整活点数！是否兑换？】
林墨：“…我兑你个锤子！你是不是跟卖调味料的分成了？！”
他骂骂咧咧地关掉系统界面，决定还是先去楼下超市实地考察一下，毕竟实践出真知（主要是系统商城太黑）。
也许，在某个不起眼的超市货架上，正静静躺着一瓶能引发超导革命的老陈醋呢？
谁知道呢。整活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林墨的下一场“厨艺秀”，还未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要再次惊掉所有人的下巴。而某些远在海外，正对着分析报告皱眉苦思的技术团队，绝不会想到，他们苦苦追寻的“技术源头”，即将开始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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