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康载着陆阳,径直把自行车骑进杨家院子才稳稳停下。
陆阳松开环着他腰的手,跳下车时一眼瞥见堂屋门口的杨显梅,立刻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出声:“显梅姐!”
杨显梅早听到院外的动静,回头见是两人,笑着快步迎出来招呼道:“呀,阳阳和康康来啦!快进屋坐。”
正在厨房里的杨显聪一听见陆阳的声音,跟脚底抹了油似,一下就蹿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对着陆阳傻笑,眼睛都挪不开。
陆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捻着衣角。
杨显聪这才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招呼道:“阳阳来了,快、快进屋,外面太阳太晒了。”
来到堂屋,谢维康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杨显梅笑着接过,故意嗔道:“哎呀康康弟弟,不是说好了不用买礼物吗?”
“就一个小玩意儿,姐可别嫌弃。”谢维康笑着谦虚道。
杨显梅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宝贝似的捧着礼盒答道:“只要是你送的,不管啥我都喜欢。”
谢维康故意逗她:“那你是喜欢礼物,还是喜欢我呀?”
杨显梅挑眉一笑,带着点狡黠还击道:“比起礼物,我更喜欢你呀。咋样,康康弟弟,要不要姐亲你一下?”说着就嘟起嘴冲谢维康脸上来了。
谢维康见她真要凑过来,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认怂道:“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自从和冯亮谈恋爱后,杨显梅跟谢维康这般打闹确实少了许多,但两人骨子里的熟稔与亲密,还是常让冯亮心里不是滋味。
此时的冯亮依旧腼腆寡言,脸上挂着略显尴尬的笑,跟着大家一起乐,手脚麻利地拉过椅子招呼众人落座,眼神却悄悄瞥了眼打闹的两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大抵是恋爱里的人,都藏着份对心爱之人的独占欲吧。
杨显聪对陆阳热络得很,上次网吧通宵相处后,他追陆阳的心思就更坚定了,可陆阳却总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就像谢维康始终悄悄与她保持着分寸一样。
作为准女婿,冯亮着实周到,打完招呼后,他便转身扎进厨房,继续忙活午餐去了。
今天不过是场家宴,来的都是自家人,一家七人陆续落座,八仙桌前热闹起来。
杨父杨母坐在上首,谢维康主动坐到下首,杨显梅和冯亮挨着坐在左侧。
杨显聪在右侧坐下,连忙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着对陆阳说道:“阳阳,来,跟我坐这儿。”
陆阳哪能不懂他的心思,偏偏故意挨着谢维康坐下,还顺势挽住谢维康的胳膊,挑眉弄眼道:“谁稀罕跟你坐,我就跟康康坐一起。”
杨父杨母早把这些年轻人的心思看在眼里,只是没点破,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一屋子热热闹闹的,老两口心里乐开了花。
吃过午饭,杨父杨母收拾餐桌,五个年轻人一溜烟跑到楼上杨显梅的房间,支起一张小方桌,摆上蛋糕、点上蜡烛。
杨显梅今天满二十七岁,在那时候的农村,确实算是“老姑娘”了,幸好经陈银珍介绍认识了冯亮,再加上谢维康这个活宝从中撮合,如今总算心有所属。
这蛋糕是冯亮特意准备的,她脖子上那条闪着光的白金项链,也是今早冯亮送的,还亲手为她戴上的。
只可惜谢维康来得晚,没赶上这一幕。
众人围着蛋糕唱起生日歌,杨显梅站在中间闭眼许愿,随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谢维康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打趣道:“姐,快说说,许了啥愿?”
杨显梅狡黠一笑道:“才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啦。”
谢维康摩挲着下巴:“让我猜猜哈。”
可他突然跑去摇了摇杨显梅的床,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咦?这床不对啊,上次我修好后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松呢?”
杨显梅没多想,顺口接道:“还不是你技术好,修好后就没再晃过。”
“那你和姐夫要是不使劲摇,我啥时候能当上舅舅呀?”谢维康一句话语出惊人。
杨显梅瞬间反应过来,脸颊爆红,抬脚就追上去:“好你个谢维康,又胡说八道!”
谢维康见状,立马躲到冯亮身后,嚷嚷道:“呀呀呀,姐夫救命!你老婆要对我动粗啦!”
没成想冯亮转身就让开了道,哈哈大笑道:“让你乱说话,败坏你姐名声,显梅,好好修理他,再不治治,他都要上房揭瓦了!”
谢维康没法子,只能抱头蹲在地上,任凭杨显梅那软绵绵、跟挠痒似的拳头落在身上。
片刻后,杨显梅甩着手“恶狠狠”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
谢维康揉着胳膊站起身,对着冯亮抱怨道:“姐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当初我可是费劲巴力撮合你和我姐,没想到你居然跟她是一伙儿的!”
陆阳撇撇嘴,吐槽道:“唉,榆木脑袋,她是你姐、他是你姐夫,本来就是一伙的,这还用想?”
一句话逗得众人笑作一团。
陆阳趁机转移话题说道:“显梅姐,快打开康康的礼物,看看他给你买了啥!”
杨显梅这才拿起她放在床上的精美礼盒,小心翼翼拆开。
当看到里面那只玫瑰金手提包时,眼睛瞬间亮得像藏了星光,高声叫道:“哇,好漂亮的包!”
谢维康故意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太喜欢了!”杨显梅双手抱着包,重重点头。
谢维康张开双臂说道:“那,来抱一个?”
杨显梅一手拎着包,笑着往他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杨显聪见状也凑了上去,嬉皮笑脸地说道:“姐,我也要抱抱。”
杨显梅白了他一眼说道:“滚蛋。”
这不过是两人以前常有的打闹举动,可落在冯亮眼里,却格外扎心,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他总觉得这对“姐弟”的亲密,实在太过特别,或许,他真正了解谢维康的时间还是太短,没能看透他骨子里的坦荡。
“这包可是我帮着选的!显梅姐,要不要也抱抱我?”陆阳笑着凑过来。
两个姑娘紧紧相拥,自然又亲昵,没有半点违和感。
“阳阳,那咱们也抱一个?”杨显聪趁机凑上前。
陆阳见他伸开双臂,赶紧躲到谢维康身后,嚷嚷道:“我才不要和你抱呢!要抱我也抱康康!”
谢维康转头看向杨显聪眨着眼说道:“聪聪哥,你是不知道,今天买包的时候,陆阳喜欢得不得了,还让我给她买呢,可惜我没钱了,要不,你借我点钱?”
杨显聪爽快说道:“借啥钱!她喜欢,我直接买了送她不就完了?阳阳,你说对吧?”
陆阳嘟着嘴,对着谢维康嗔道:“榆木脑袋,你咋啥都往外说!你送和聪聪哥送,意义能一样吗?”
谢维康一本正经地追问道:“有啥不一样?”
“你送的话,说明你你喜欢我啊!聪聪哥送的话,说明……”陆阳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才反应过来又被谢维康挖坑套话了,俏脸瞬间爆红,伸手就往谢维康胳膊上拍去:“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哼,不理你了,我要吃蛋糕!”
杨显梅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闻言赶紧收住笑说道:“好啦好啦,来,切蛋糕咯!”
谢维康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冯亮,挑眉打趣道:“姐夫,还愣着干嘛?快过去跟姐姐一起切呀!”说着还冲冯亮挤了挤眼,眼底满是促狭。
冯亮被他逗得无奈一笑,也没再多想,迈步走到杨显梅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掌心相贴,一起握着蛋糕刀,将那个大大的蛋糕稳稳切成了数块,分给众人。
可他心里的纳闷劲儿却没散去,当初他和杨显梅能认识,谢维康确实跑前跑后忙得最起劲,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维康的各种玩笑和撺掇,分明是想把杨显聪和陆阳凑到一起。
而且谁都能察觉到陆阳对谢维康那股藏不住的在意,可谢维康为啥偏偏要主动撮合别人?冯亮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弄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窗外是被八月骄阳晒得透亮的田野,火辣的阳光光铺在成片的稻田上,稻穗饱满得垂下头,泛着金晃晃的光泽,风一吹就掀起层层涟漪,像流动的碎金。
田埂边的野草顶着烈日,绿得格外精神,偶尔有白色的蝴蝶扇着翅膀,在稻穗与野草间翩跹打转,平添几分灵动。
远处几株老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浓荫,树荫下隐约能看到几只鸡仔刨食的身影,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啼鸣,混着风吹稻叶的沙沙声,格外惬意。
湛蓝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阳光烈得坦荡,却被田野间的绿意中和得温柔,像屋里年轻人的嬉闹声,热烈又鲜活。
只是那阳光照在田埂的枯草上,也映出几分淡淡的影子,就像冯亮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藏在热闹的底色里,不显眼,却悄悄萦绕着。
而稻穗的饱满、蝴蝶的轻快,又恰如杨显梅的雀跃、陆阳的娇羞、谢维康的活宝,把这片田野衬得满是生机,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笑意。
成都十八怪里,“摊开麻将把客待”可不是虚传!这不,刚吃完蛋糕,几人就把麻将桌搬到了院子的葡萄架下,摆开阵势,热热闹闹地玩起了“血战到底”。
葡萄架支在院子角落,浓密的藤蔓层层叠叠交织着,遮出一片清凉的绿荫。
一串串青紫色的葡萄挂在架下,颗颗饱满圆润,裹着薄薄的白霜,眼看就要熟透,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偶尔有几颗沉甸甸的果子蹭到人的肩头,带着清甜的果香。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在麻将桌和众人身上跳跃。
杨显梅坐定后,指尖捏着麻将牌轻轻敲着桌面,转头冲冯亮眨眨眼,说道:“亮子,你来当我的军师,一会儿可得帮我盯着点康康,他鬼点子可多啦!”
冯亮笑着点头,顺手拿起桌边的水壶给谢维康添了杯凉茶,轻声道:“康康,喝点水润润嗓子,等会儿可别光顾着逗乐,忘了打牌。”
说完才将目光落在杨显梅手里的牌上,时不时低声给出建议。
坐在陆阳下手的谢维康刚摸起一张牌,就故意拉长声音道:“哟呵,这牌可太妙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阳瞪了一眼,催促道:“少装模作样,赶紧出牌!”
谢维康嘿嘿一笑,甩出一张“九条”,杨显聪立刻拍桌道:“碰!”说着麻利地摆好牌,还不忘冲陆阳挤眉弄眼,就像是在邀功:“阳阳,你可得帮我牵制住他,反正你在他上手,不对就打给给碰,射他们十万八千里!”
牌桌上的嘻笑声此起彼伏,洗牌时“哗啦啦”的声响混着葡萄叶的沙沙声,格外热闹。
杨显聪手气不顺,摸了好几张废牌,急得抓耳挠腮,嘴里念叨着:“怎么回事,好运都跑哪儿去了?”
与之相反,陆阳则手气很好,想啥牌就能来啥牌,想碰时,杨显聪就会神助功,一下午,赢了个盆满钵满。
杨显梅不满道:“我说,你们两个撩起来打吗?让我牌都胡不了。”
架上的葡萄仿佛被这热闹感染,又晃了晃,一滴晶莹的露水落在麻将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阳光正好,果香氤氲,牌桌上的输赢早已不重要,只是这满院的嘻笑、树荫下的清凉,就把八月的燥热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夕阳西沉,冯亮再度起身张罗好晚饭。
晚饭后,谢维康带着陆阳辞别杨家人,两人一同踏上返程之路。
陆阳坐在自行车后座,依旧环着谢维康的腰,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背上。
脑海里却频频浮现杨显聪的身影,她怎会不懂,这一下午杨显聪分明是故意放水,只为博她一笑,一念及此,心底悄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只是对谢维康,她心中仍存着一股执拗,在她看来,这家伙不过是块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罢了,总有一天会对她释放那独属于她的情感。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维康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敬老院管理软件》的开发工作中。
这段时间里,他对c++、mFc的运用以及mySqL的操作也已经相当熟练。
更难得的是,他还从段雷那里学到了创建数据库视图的技巧,有些多表查询,直接创建视图比直接编写查询语句更省时省力。
转眼就到了9月10日。
这天本是他的生日,之前在杨家聚会的四个小伙伴早已提议要去他家庆生,却被谢维康委婉拒绝了。
彼时软件开发已接近尾声,大部分核心任务均已完成,他正逐一对系统所有功能进行测试,只想早日将软件移交给秦书敏、投入实际使用。
他盼着能得到秦书敏的认可,也借此进一步坚定自己走软件开发创业路的决心。
9月14日晚上,随着最后一个功能测试通过,谢维康终于松开鼠标。
他将双肘撑在电脑桌上,先双手抱头缓了缓,又用右手反复梳理着头发,随后转向屏幕,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三个半月的不懈奋斗没有白费。
通过这款软件,他不仅熟练掌握了c++、mFc与mySqL的综合运用,更兑现了当初对秦阿姨的承诺。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秦书敏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谢维康难掩喜悦说道:“秦阿姨,我是阿康,您让我开发的那款软件,已经完全按照您的需求做好了。”
秦书敏听后十分惊喜,连忙回应道:“呀,都弄好了?这么快!才三个多月的时间呢。”
“秦阿姨,您明天上班吗?”谢维康问道,“我把软件带过去给您装上,您先看看。要是有需要优化修改或者不完善的地方,您随时告诉我,我再过来调整。”
秦书敏的声音满是期待道:“明天是星期一,你直接过来就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挂断电话,谢维康将软件和源码分别打包存入U盘,随后躺上床沉沉睡去。
一款软件成功落地,让他心情格外舒畅,即便在睡梦中,嘴角也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翌日一早,谢维康吃过早饭,带着U盘直奔乡敬老院。
简短安装后,他一边演示软件,一边讲解使用方法。
秦书敏亲手操作,不时接受他的指导,半天时间便将软件功能熟悉了七七八八,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意见建议。
中午,秦书敏叫来院里的骨干,陪谢维康到附近餐馆吃了顿便饭。
下午,谢维康在秦书敏的电脑上安装了Vc++6.0,当场就根据她的建议完成了修改,并承诺后续使用中若发现问题或有新的修改需求,可随时联系他处理。
至此,《敬老院管理软件》完美收官,正式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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