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裹着清浅的奶香味缓缓流淌，顾野彻底切换成全能奶爸模式，褪去车间里的利落劲儿，多了几分笨拙的温柔，把家里大小事操持得妥帖周全。
每天天不亮，他就轻手轻脚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嫣曦和孩子，先去灶房烧好温水，再把奶瓶洗净消毒，冲奶粉时反复试温，指尖碰着奶瓶外壁，确认不烫不凉才敢端进屋里。
孩子若醒了，他立马把人抱起来，一手稳稳托住小屁股，一手护着稚嫩的脖颈，踮着脚在屋里慢慢颠，嘴里哼着跑调的儿歌，调子忽高忽低，却格外认真，直到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安静下来，他才松口气，眼底满是宠溺。
嫣曦产后休养，顾野几乎不让她沾半点累活。换尿布时，他蹲在小床边，小心翼翼解开襁褓，先用温水给孩子擦净小屁股，再把柔软的尿布叠得整整齐齐，笨手笨脚往上裹，偶尔穿反了，就红着脸重新来，指尖捏着小小的布料，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珍宝；
洗尿布时，他总用温水搓揉，去污皂打了一遍又一遍，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一排排小尿布随风轻晃，透着细碎的生活气息。
给孩子换衣裳更是难事，他先把小衣裳放在怀里捂热，再慢慢套在孩子身上，小手小脚总不听话，他就耐着性子哄，“乖宝，别动，穿好衣裳不冷了”，语气软得不像话，额角渗着薄汗也不恼，只等穿戴整齐，才抱着孩子凑到嫣曦面前，像邀功似的笑：“你看，穿好了。”
夜里孩子总要醒两三次，顾野总抢先起身，轻手轻脚抱着孩子去外间喂奶，怕奶液呛着孩子，就半坐着把人斜抱在怀里，一手托着后背，一手扶着奶瓶，眼神紧紧盯着孩子的小脸；喂完奶又耐心拍嗝，直到孩子打出奶嗝，才慢慢把人放回小床，掖好被角，动作轻得没半点声响。
清晨醒来，他眼底总带着淡淡的红血丝，却依旧第一时间去熬粥，给嫣曦煮软烂的鸡蛋羹，盛饭时特意把鸡蛋挑到碗边，端到床头哄着她吃：“多吃点，补补身子，带娃也有力气。”
车间请的假结束后，顾野每天上班都惦记着家里。出门前必反复叮嘱嫣曦：“累了就躺会儿，别总抱着孩子，孩子哭了先别急，实在不行就去车间找我，我马上回来。”
中午一到饭点，他就蹬着自行车往家冲，车轮转得飞快，风刮过耳边也不在意，进门先冲进屋里看孩子，凑到小床边轻轻拍两下，再去灶房给嫣曦做加餐，炖鸡汤时把骨头剔得干净，煮蛋羹时撒上少许葱花，把饭菜端到床头，还会亲手喂她两口，确认她吃好了，才匆匆扒两口饭，又骑着车赶回车间。
工友们见他总魂不守舍，午休时喊他歇会儿抽烟，他都笑着摆手：“不了，家里俩宝贝等着，放心不下。”
孩子满月那天，顾野特意请了假，早早去镇上买了新鲜的肉、鱼和蔬菜，又杀了家里养的鸡，在院子里支起临时的灶台，忙前忙后。
战友李伟带着媳妇孩子来帮忙，看着顾野系着围裙切菜、炖肉，又看他抱着孩子时熟练的模样，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笑：“你小子，以前在部队里多糙一人，现在当爹了，倒越来越稳重细心了。”
顾野咧嘴笑，低头看怀里咿呀学语的小家伙，小手攥着他的手指，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有嫣曦和孩子在，日子才有奔头，不细心点咋行。”
傍晚时分，相熟的工友和邻居陆续赶来，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顾野把炖好的鸡汤、炒好的菜一一端上桌，香味飘满整个院子，大家围着桌子坐，笑着打趣他，又凑到小床边看孩子，夸孩子长得精神，像顾野也像嫣曦。
顾野给每个人倒上酒，举起酒杯，话不多却句句实在：“谢谢大伙平时照顾我和嫣曦，现在又来给孩子贺满月，我顾野这辈子，有媳妇有娃，还有大伙惦记，知足了，往后好好过日子，也谢谢大伙。”
说完一饮而尽，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满足。嫣曦坐在旁边，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又看满院的欢声笑语，心里暖得发烫，指尖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满是岁月静好的安稳。
夜里宾客散去，顾野把院子收拾干净，又去灶房洗了碗筷，才轻手轻脚走进屋里。
嫣曦靠在床头看书，孩子躺在旁边睡得香甜，小嘴巴微微张着，呼吸轻轻的。
顾野走过去，坐在炕边，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的瓷娃娃，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细细看孩子的小脸，皱巴巴的小脸蛋渐渐长开，眉眼间竟有几分他和嫣曦的影子。
他看了一会儿，把孩子轻轻放回小床，俯身凑到嫣曦面前，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声音低柔得怕吵醒孩子：“这阵子辛苦你了，往后咱们仨，好好过日子。”
嫣曦放下书，握住他的手，指尖缠着他粗糙却温暖的指缝，笑着点头：“嗯，咱们仨，一直好好过。”
窗外月光温柔，洒在院子里，晒衣绳上还挂着孩子的小衣裳，灶房里残留着饭菜的香气，车间里的机油味早已被淡淡的奶香味、醇厚的饭菜香盖过，满庭烟火缭绕，满是实打实的幸福。
往后岁岁年年，有他相守相伴，有孩子承欢膝下，平凡的日子里藏着最珍贵的温暖，便是此生最圆满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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