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碧霞峰,永远都是那么的……鸡飞狗跳。。
两只毛茸茸、圆滚滚的踏云犬幼崽,如同两颗高速移动的毛球,在院落里横冲直撞。
一只全身灰色,唯有四只爪子雪白,正锲而不舍地啃着廊下用来支撑的木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另一只则通体雪白,唯独四爪呈灰色,它瞄准了刚从主峰天青峰主事阁回来、正欲喘息的祝昭然。
“小灰!那个不能啃!”祝昭然眼尖,一眼瞥见那灰色幼崽的目标似乎是师尊江清妍最常倚着喝酒的那根柱子,急忙喊道。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腿边一道白影掠过,随即手中一轻。
低头一看,刚刚批阅完、墨迹还未全干的一叠宗门物资调度文书,已被那白色幼崽精准地叼走了最上面、也是最厚实的一张。
“小白!你给我站住!”祝昭然顿时头皮发麻,那上面可是有苏沐寒刚帮她核算好的数据!
她抬脚欲追,那白色幼崽却灵活得很,叼着文书,尾巴摇得像朵蒲公英,嗖地钻进了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
苏沐寒端着一碟新做的胡萝卜蜜饯从厨房走出,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弯,并未急着去帮自家手忙脚乱的师姐,而是慢条斯理地将蜜饯放在石桌上,然后轻轻拍了拍手。
“小白,”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兔耳朵都会竖起来的冷静,“那份文书,若沾上一丝口水,你接下来三天的肉干,就全归小灰了。”
草丛里的窸窣声瞬间停止。
片刻后,那颗雪白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嘴里还紧紧叼着那张文书,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苏沐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讨好声。
“过来。”苏沐寒勾了勾手指。
小白立刻颠颠地跑过来,将文书轻轻放在苏沐寒脚边,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角。
祝昭然松了口气,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还是小师妹你有办法。”她弯腰捡起文书,仔细检查,幸好只是边缘沾了点可疑的湿痕,字迹无损。
苏沐寒拿起一块蜜饯,塞进祝昭然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师姐处理宗门事务日渐娴熟,对付这些小东西,也得讲究方法。”她目光转向不远处,“况且,比起它们,那边才更让人‘操心’。”
祝昭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院落中央,江清妍和苗秀儿正进行着每日例行的……“教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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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妍手持她的清风剑,正试图给那只皮毛光滑的云猫演示《清风剑诀》的起手式。
“看好了,这招‘风过无痕’,重在身随剑走,意动气随……”她一边解说,一边潇洒地旋身、递剑。
动作倒是依稀可见当年的流畅,但剑尖带起的风,微弱得只够拂动脚边的几根草叶。
更要命的是,大概是这具身体尚未适应如此“剧烈”的运动,她转到一半,腰肢猛地一僵,动作瞬间卡住。
“哎哟!”江清妍低呼一声,赶紧用剑拄地,一手扶住了自己的老腰,脸上那慵懒随和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露出了明显的痛楚。
云猫蹲坐在一旁,歪着头,碧绿的猫眼里满是疑惑:“江老大,你这‘风’……是还没睡醒吗?”
江清妍:“……”
另一边,苗秀儿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摊开几张特制的玄玉纸和一把小巧的金剪。
她正对那只拄着拐杖的小熊猫讲解太阴宗剪纸玄技的基础。
“剪纸成偶,关键在于玄气与心神的凝聚,线条需流畅,结构需稳固……”
苗秀儿小脸严肃,指尖试图凝聚光属性玄气。
然而她如今只是凝玄境一重,那点微薄的玄气时断时续,勉强附着在剪刀上。
她小心翼翼地剪着,目标是剪出一只象征吉祥的灵雀。
结果,玄气一个不济,剪刀一滑,最后成品赫然是个脖子粗大、翅膀歪斜,看起来像被门夹过的胖头鸟。
小熊猫老爷子眯着眼,凑近看了看,慢悠悠地评价:“主母,您这雀儿……长得挺别致啊,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苗秀儿的小脸瞬间涨红,一把抓起那个四不像的纸团,恼羞成怒:“本、本姑娘今日状态不佳!此等粗浅之物,不看也罢!”
站在稍远处的祝昭然和苏沐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祝昭然咽下嘴里的蜜饯,小声对苏沐寒说:“师尊刚才是不是闪到腰了?师娘的脸好红啊……她们这样强行教学,真的没问题吗?”
苏沐寒从袖中取出她那本厚厚的「小账本」,翻到某一页,上面似乎记录着江清妍和苗秀儿每日的“修炼”状况。
她指尖轻轻点着上面的记录,语气平静:“无妨。师尊筋骨无碍,只是需适应。师娘心气高,让她发泄一下也好。重修之路漫长,有些事,急不来。”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祝昭然,冰蓝色的眸子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况且,师姐不觉得,这样的师尊和师娘,比以前更……生动了吗?”
祝昭然想了想师尊扶着腰龇牙咧嘴,师娘红着脸揉纸团的样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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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碧霞峰沉浸于这鸡飞狗跳又温馨的日常时,落云宗迎客峰上,正上演着一场文化碰撞的轻喜剧。
几名来自太阴宗的弟子,正与几位落云宗弟子进行“友好”交流。
太阴宗弟子们依旧穿着精致的紫金色服饰,言行举止间带着一种天然的优雅与讲究。
而落云宗弟子则多是短打劲装,言行豪迈。
一位太阴宗弟子取出自带的星月茶叶,用一套小巧的茶具,慢条斯理地冲泡,茶香袅袅。
他客气地请对面的落云宗弟子品尝。
那落云宗弟子是个急性子,见那茶杯只有拇指大小,里面的茶水一口就能闷完,觉得实在不过瘾。
他哈哈一笑,直接解下自己腰间硕大的酒葫芦,“砰”地放在桌上:“兄弟,喝这玩意儿多没劲!来来来,尝尝我们落云宗的‘烈焰烧’,够辣够爽快!”
太阴宗弟子看着那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酒葫芦,以及里面散发出的浓烈酒气,脸色微微发白,端着茶杯的手都僵住了。
自从一百年前太阴宗出现某个醉鬼撒泼,有辱门风之后,太阴宗就颁发了禁令,宗门内完全寻不到酒的蛛丝马迹。久而久之,弟子们也就习惯了清新淡雅的茶水,对酒是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另一边,则有落云宗弟子好奇地模仿着太阴宗弟子操控纸偶的动作,手指笨拙地扭动,嘴里还念念有词:“是这样吗?是不是能召唤出小鸟?”
那太阴宗弟子看着他如同鸡爪疯发作般的手势,嘴角抽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纠正道:“这位师兄,心神凝聚,玄气流转需平稳,不是……不是这样抽搐的。”
“嘎——!热闹!真热闹!” 一道熟悉的、略显聒噪的声音在天上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羽毛鲜艳的鹦鹉扑棱着翅膀落下,精准地停在了那位试图模仿剪纸的落云宗弟子头上,正是那只以话多和八卦闻名的话痨鹦鹉。
它歪着脑袋,看看左边品茶(酒)的,又看看右边抽搐的,绿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阴宗的茶,落云宗的酒,凑在一起嘎嘎走!落云宗的兄台学剪纸,手势像在抓虫子嘎!”
它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只拄着拐杖的小熊猫和耳朵特长的月光兔,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迎客峰,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它们现在是碧霞峰毛茸茸阵营的代表,对于两宗交流保持高度关注(主要是为了收集趣闻回去分享)。
小熊猫老爷子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对月光兔说:“想当年江老大第一次去太阴宗拜访,喝醉了耍酒疯,差点把人家的占星仪当酒坛子抱回来……”
月光兔的长耳朵抖了抖,小声接话:“然后被当时的苗长老追着打了半个山头?”
话痨鹦鹉立刻听到了关键词,扑腾着翅膀飞到小熊猫头顶,大声学舌:“嘎!江老大抱酒坛!被苗长老追打嘎!”
声音传开,不远处的太阴宗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些年长的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古怪而恍然的表情。
而落云宗弟子们则哄笑起来,气氛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活络,之前的些许尴尬荡然无存。
灰色爪子的踏云犬幼崽不知何时放弃了啃柱子,也溜达了过来,好奇地追逐着话痨鹦鹉投下的影子。 而那白色爪子的,则乖乖趴在苏沐寒脚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蜜饯碟子。
祝昭然看着这混乱又和谐的一幕,忍不住笑了,顺手从苏沐寒的碟子里又拿了块蜜饯。
苏沐寒合上账本,轻声总结:“交流总会伴随摩擦,但笑料,是化解摩擦最好的润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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