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布衣简从,携手漫步于京城街市,重温旧梦,感受着盛世下的烟火气息,心中满是宁静与欣慰。然而,这海晏河清的繁华之下,终究难掩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就在他们信步由缰,即将尽兴而归之际,一阵不合时宜的喧哗与哭诉声,却打破了这份祥和,将一幅与盛世格格不入的图景,猝不及防地推到了他们面前。
市井偶遇,不平之声
行至南城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巷口,只见前方围着一圈百姓,人群中传来妇人凄厉的哭喊和一个男子嚣张的呵斥声:
“天杀的!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是我们家最后的活命粮啊!”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老五去年借我们老爷的印子钱,白纸黑字画了押的!如今到期不还,拿你这点粮食抵债,已是便宜你们了!再敢聒噪,连你这破屋子一并收了!”
“官爷!里正老爷!您给评评理啊!当初借了十两,这才一年,他们竟要还五十两!这……这明明是抢啊!”
围观者议论纷纷,面露愤慨,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只见几个家丁模样的大汉,正粗暴地从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往外拖拽几袋粮食,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死死抱住粮袋,哭得撕心裂肺。一旁,一个穿着绸衫、满脸横肉的管事模样的人,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皂隶服色、却眼神闪烁、明显偏袒豪强的里正。
宇文渊与陈微儿对视一眼,眉头瞬间蹙起。方才还沉浸于国泰民安的喜悦中,转眼便亲眼目睹此等恃强凌弱之事,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头。
帝后微服,暗察民冤
宇文渊面色沉静,眼中却已蕴起风暴。他低声对身旁扮作管家模样的暗卫首领使了个眼色,暗卫会意,悄然挤入人群打听。不过片刻,便回来低声禀报:“老爷,夫人。是南城富户赵阎王家的人。这赵家是本地一霸,放印子钱、强买强卖、勾结胥吏,欺压良善,民怨颇大。那妇人丈夫王老五,去年因老母重病,无奈向赵家借了十两印子钱,约定三分利,今年归还。谁知赵家竟篡改借据,利滚利算作五十两,今日前来强抢粮食抵债,那里正显然收了赵家好处,一味偏袒。”
陈微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深知,此等豪强恶霸,正是地方痼疾,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朝廷根基,败坏着陛下仁政的名声。她看向宇文渊,轻声道:“老爷,此事……恐非孤例。”
宇文渊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他并未立即亮明身份,而是对暗卫低语几句。暗卫领命,迅速离开。
雷霆手段,迅疾如风
不多时,一队身着普通衙役服色、却精气神截然不同的“官差”疾步而来,为首者竟是一名身着六品官服的刑部司员!这自然是暗卫持密令就近调来的精锐。那司员到场,根本不理会那惊慌失措的里正和赵家管事的赔笑,直接亮出刑部腰牌,厉声喝道:“光天化日,强抢民粮,欺凌妇孺,成何体统!将这帮恶徒拿下!”
赵家恶奴还想反抗,却被训练有素的刑部差役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那赵家管事和里正吓得面如土色,连呼“误会”。
此时,宇文渊才缓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误会?朕……真真是好大的误会!欠债还钱不假,然我朝《大永律》明载,私放钱债,每月取利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尔等篡改借据,盘剥至此,与强盗何异?还有你这里正,食朝廷俸禄,不为民做主,反而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他虽未亮明身份,但那久居人上的气势与对律法的熟稔,已让那管事和里正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法理昭彰,民心大快
刑部司员当即命人查验借据,果然发现涂改痕迹,又当场询问周边百姓,众人见有“青天”做主,纷纷鼓起勇气,指证赵家平日种种恶行。人证物证确凿,司员立刻下令:将一干涉案人等押回刑部大牢候审;被抢粮食悉数归还妇人;即刻查封赵家产业,彻底清查其不法情事;革去那里正之职,交有司严办。
那获救的妇人携着幼子,跪地痛哭叩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围观众百姓也纷纷跪倒,高呼“青天”,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感激的笑容。
宇文渊亲手扶起那妇人,温言安抚了几句,命人给予些许银钱度日。他环视四周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请起。陛下圣明,最重民生疾苦,绝不容此等蠹虫祸害地方!尔等日后若再遇此等不平事,可直达衙门申诉,自有国法为尔等做主!”
归途沉思,盛世警醒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宇文渊与陈微儿悄然离开人群,踏上归途。方才市井的喧嚣渐渐远去,但两人心中却并不轻松。
“微儿,你都看见了。”宇文渊语气沉重,“京城脚下,天子眼前,尚有此等恶霸胥吏勾结之事。可想那山高皇帝远之处,百姓又当如何艰难?朕终日高坐庙堂,听的是四海升平,看的是一派祥和,却不知这阳光之下,仍有此等阴影!”
陈微儿挽住他的手臂,柔声劝慰,却也点出关键:“陛下息怒。水至清则无鱼,此类宵小,历朝历代皆难根除。然今日之事,正说明陛下整饬吏治、普法于民之重要。可见太子日后理政,不仅需宏观筹谋,更需明察秋毫,将仁政落到实处,畅通民情上达之途。”
宇文渊点头,目光深邃:“是啊……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创盛世不易,保盛世长青更难。此次回宫,朕要以此事为例,谕令太子及刑部、都察院,严查各地豪强劣绅、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真正朗朗乾坤!”
顺手整治,警示深远
这次微服私访中的“顺手整治”,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它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盛世光环下仍需警惕的暗疾。也再次展现了宇文渊与陈微儿身为帝王国母,心系黎民、嫉恶如仇的本色。更重要的是,它给即将全面接手江山的太子宇文宸,上了生动的一课:治国之道,既要有高瞻远瞩的胸襟,也需有明察秋毫的细致;仁政的春风,必须吹到每一个角落,惠及最底层的百姓。
经此一事,帝后二人游兴虽减,心中守护这锦绣江山的决心,却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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