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把栀子花放在窗台最边上,水珠顺着花瓣滑下来,在木桌上留下一个浅色印子。她没再看那张卡片一眼,坐回电脑前,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脸上。
苏念正靠在沙发上敲平板,听见动静抬头:“想通了?”
“不是想通。”江晚晚打开加密文件夹,“是看明白了。他们要我出错,那就让我‘错’得明明白白。”
苏念翻身坐直:“你打算用假数据钓鱼?”
“不止。”江晚晚调出交易会原始数据包,“他们改得很聪明,表面看不出问题,但三处关键参数被人动了手脚——汇率基准、折现率、风险阈值。这些地方一偏,整个模型就会慢慢崩。”
“所以你打算顺着他们的节奏走?”
“不。”江晚晚点开一个新建文档,输入“迷宫A-路径误导”,“我要让他们觉得我在补救,其实是在下套。”
苏念凑过来,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姐妹,你是真敢玩。万一他们不动手呢?”
“他们会。”江晚晚声音很稳,“这种人最喜欢最后一刻翻盘。只要我‘修正’的数据看起来合理,他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做资金对冲。等他们真动了,就是证据落网的时候。”
“那你得让这‘错误’看起来像真的。”苏念摸出笔在纸上画流程图,“比如……你在ppt里加个临时演算页,假装现场发现不对劲,然后紧急调整?”
“已经做了。”江晚晚切到演示文稿第12页,“这里有个动态公式框,投影时会自动刷新一次。他们要是远程篡改,颜色会有0.5秒的偏移,肉眼看不清,但录屏能抓到。”
“妙啊!”苏念拍大腿,“这招叫‘请君入瓮’。”
“叫‘织网’更合适。”江晚晚轻声说,“就像缂丝,一根线错了,整幅图都会歪。但他们不知道,哪根线才是真正的结。”
两人继续往下推。苏念负责技术掩护,把真实数据藏进嵌套表格,外层加了三层跳转验证。江晚晚则重新梳理逻辑链,在假模型里埋了两个明显漏洞,又配上看似严谨的补正算法。
“你看这儿。”她指着一处资产估值,“我把商业地产的空置率多算了三个百分点,再用高杠杆补收益。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但普通人会觉得我只是算错了。”
“可评委里有懂行的。”苏念皱眉。
“所以我留了个后门。”江晚晚点开一段隐藏代码,“只要有人查这个数值的来源,系统会自动推送一份‘内部修正说明’,说是助理提交时填错了。责任立马转嫁。”
“你这是把锅甩得明明白白。”苏念笑出声,“而且甩得特别体面。”
“我不怕他们查。”江晚晚合上平板,“就怕他们不查。”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灯陆续熄灭。酒店走廊传来一次脚步声,停在隔壁房门口,钥匙卡刷了一下,门开了又关。屋内恢复安静。
苏念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备份我存了三份,一份在云端,一份在U盘,还有一份……藏在我内衣里。”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离谱。”江晚晚终于笑了。
“保命的东西,当然放最安全的地方。”苏念站起身,收拾设备,“明天我七点来接你,别迟到。”
“我不走。”江晚晚没动,“我还得再过一遍流程。”
“你疯了?明天八点开始峰会,你现在不睡,待会脑子宕机怎么办?”
“我清醒得很。”江晚晚看着屏幕,“以前我总想着躲,躲我爸的安排,躲联姻,躲那些不属于我的人生。现在我不想躲了。既然他们非要逼我上台,那我就演一场他们看不懂的戏。”
苏念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行吧,你赢了。不过你要是明天在台上打哈欠,我可不会帮你圆场。”
“放心。”江晚晚眨眨眼,“我今晚的目标是——让他们以为我慌了,其实我早就布好了局。”
苏念摇头笑着开门,手搭上门把时回头:“对了,那束花……真是罗坤明送的?”
江晚晚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窗台。水珠又滑下一滴,正好砸在卡片边缘,字迹微微晕开。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空调吹着风,笔记本风扇低鸣。江晚晚重新打开所有文件,从头开始检查。
第一步:导入原始数据包。
第二步:触发异常节点检测。
第三步:启动“迷宫A”模拟推演。
屏幕上,数字一行行滚动。她的眼睛跟着扫视,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每当发现一处潜在破绽,就立刻标记并修正。
两个小时后,她停下动作,喝了口凉掉的咖啡。
一切正常。
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不在数据本身,而在明天那个房间里。谁会盯着她的操作?谁会在后台动手?谁又是叔父安插的眼线?
她不需要知道全部答案。
她只需要确保,当对方出手那一刻,陷阱已经张开。
江晚晚关闭所有窗口,只留下最终版演示文稿悬浮在桌面中央。她没再检查第三遍,因为她清楚,有些事一旦决定,就不该反复怀疑。
她合上笔记本,背靠椅背闭眼休息。耳边是空调的风声,还有远处海浪拍岸的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走到窗边。
栀子花还在那儿,花瓣稍微卷了边,但香气没散。她伸手碰了下花茎,指尖沾了点水。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未知。
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走不远。**
江晚晚盯着屏幕五秒,然后删掉短信,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她走回书桌,按下电源键。
屏幕熄灭的瞬间,玻璃上映出她的眼睛。
亮得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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