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箐月犯愁时，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当铺角落。
布满灰尘的货架上，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静静躺着。
就是它！
在柳箐月的【真实之眼】中，那盒子正散发着一圈圈柔和的白色辉光，远比她见过的任何古董玉器都要明亮。
【名称：唐代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残）】
【材质：紫檀木，南海大珍珠，夜光螺，玳瑁】
【年代：盛唐开元】
【状态：琴身断裂，五弦尽失，面板部分腐朽，但核心结构尚存，螺钿镶嵌工艺保存完好度78%。】
【评估：国宝级文物，具备极高的修复价值与艺术价值。】
【潜在价值：无价！】
柳箐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停了半拍。
失传已久的国宝！
后世记载中，全世界仅存一把，还藏在日本正仓院。
而眼前这把，虽然残破，但系统评估绝对是真品！
她强压下狂跳的心，面上不露分毫，伸手指了指那个木盒。
“就要那个盒子。”
“那个？”掌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表情从错愕变得古怪。
他走到角落，吹开厚厚的灰尘，差点打了个喷嚏，才把木盒搬到柜台上。
“小娘子，你确定要这个？”
他打开木盒，露出里面残破不堪的琵琶。
琴身从中断开，镶嵌的珠贝脱落不少，连根琴弦都没有，活像一堆高档劈柴。
“这东西，是前朝一个破落户当的，说是祖传宝贝。”掌柜撇撇嘴，一脸嫌弃。
“你看，都破成这样了，别说弹，当柴烧都嫌占地方。”
“我留着它，也就是看木料还行，想着哪天拆了给孙子打个弹弓。”
“你要真喜欢，三贯钱，拿走。”掌柜摆出一副“我亏大了”的表情。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破烂玩意儿在他店里放了快十年，今天能换三贯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笃定，眼前这蒙面女子，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冤大头。
柳箐月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冷笑。
还打弹弓？
这话要是让后世的考古学家听见，估计能当场气活过来，再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三百遍。
她懒得废话，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碎金，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你这堆破烂，我收了。”
声音不大，却让掌柜的愣住了。
柳箐月慢悠悠地继续说：“条件是，你得把你柜台里所有的铜钱，都给我。作为交换，这块金子归你。”
“什么？！”
掌柜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娘子，你再说一遍？”
柳箐月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重复：
“这把破琴，连同你柜台里所有的现钱，换我这块金子。”
掌柜的彻底傻了。
他张着嘴，看怪物似的看着柳箐月。
活了五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
用一块最多值三贯钱的碎金子，换一把破琴，还要搭上他整个当铺的流动资金？
这……图什么？
“你……你没开玩笑？”掌柜的声音发颤。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柳箐月反问。
掌柜的盯着她那双清冷的眼睛，终于确定，对方是认真的。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这把破琴，真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可他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除了用料好点，真没看出名堂。
不对！
这姑娘从一进门就透着股邪性。
她不是不懂，是太懂了！
她在诈我！
掌柜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感觉自己被一只狡猾的狐狸盯上了。
“小娘子，你这就没意思了。”他强作镇定，干笑道：
“生意没这么做的。你要是诚心想要，我给你便宜点，两贯钱，这琴你拿走。”
柳箐月笑了。
她站直身体，作势就要收回那块金子。
“既然掌柜的没诚意，那就算了。这汴京城，想来不止你一家解库。”
说完，她转身就走。
“哎，别别别！小娘子留步！”
掌柜的一看她要走，顿时急了。
他死死盯着那块金子，心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看不出价值的破琴，一边是实打实的黄金。
赌，还是不赌？
万一这琴真是宝贝，他今天放走了，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可万一这就是一把破琴，他今天要是答应了，那他就是汴京城最大的傻子！
“小娘子，有话好商量嘛！”掌柜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拦住柳箐月。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琴，你拿走。钱，我再给你添一贯，凑个整，四贯钱，你看如何？”
他在试探。
柳箐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掌柜的，我的耐心有限。”
她伸出三根手指。
“我数到三。”
“一。”
掌柜的心头一紧。
“二。”
掌柜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
他看着柳箐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赌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三……”
“等等！”
在柳箐月最后一个字出口前，掌柜的猛地一拍柜台，咬着牙喊道：
“成交！”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柳箐月嘴角微扬。
她就知道，这老狐狸会赌。
人的贪欲，有时候，比任何手段都管用。
“很好。”
柳箐月重新走到柜台前，将那块金子推了过去。
“现在，把钱拿出来吧。”
掌柜的肉疼得直哆嗦，但话已出口，只能认栽。他颤颤巍巍地从柜台下，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箱。
就在他准备把铜钱交给柳箐月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把破琴，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小娘子，且慢。”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了懊悔与怀疑，
“老朽斗胆问一句……这琴，究竟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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