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死寂一片,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李管事和赵婆子压抑的啜泣声和磕头求饶的砰砰声,更添几分压抑。
王氏僵立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羞愤、恐惧、怨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顾昭之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她脸上,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长辈”尊严彻底粉碎。
顾昭之收回目光,不再看王氏,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他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李贵。”顾昭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李管事耳中,“身为采买管事,虚报价格,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念你初犯,杖二十,罚没半年月钱,降为三等仆役,去马房伺候。可有异议?”
李管事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异议,连连磕头:“谢侯爷开恩!谢侯爷开恩!小的认罚!小的认罚!”
“赵氏。”顾昭之的目光转向同样抖成一团的赵婆子,“监守自盗,私扣份例,欺上瞒下。杖十,罚没三个月月钱,收回库房钥匙,去浆洗房当差。”
赵婆子也涕泪横流地磕头谢恩。
处置完这两个帮凶,顾昭之的目光终于又落回面无人色的王氏身上。他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至于姨母……”顾昭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看来是侄儿疏忽了。姨母远道而来,本是客居,侄儿却让姨母为府中琐事操劳,实属不该。”
王氏的心猛地一沉,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
“姨母年事渐高,精力不济,”顾昭之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京城繁华喧嚣,居之不易,恐非静养之所。青州祖籍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更宜颐养天年。姨母与表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一来可安心休养,二来……也免得婉儿表妹在此水土不服,思乡情切,以致郁结于心,缠绵病榻。”
王氏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昭之!回去?回青州那个小地方?他这是……这是在赶她们母女走?!为了一个下贱的厨娘,他竟然不顾亲戚情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昭之!你……”王氏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哭腔和愤怒,“你怎能如此!我可是你的亲姨母!婉儿是你的亲表妹!我们千里迢迢投奔于你,你……”
“姨母慎言。”顾昭之打断她,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王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正因是亲戚,侄儿才更要为姨母和表妹的‘名声’着想。若因姨母‘管家’期间的这些‘纰漏’传扬出去,损及姨母清誉,令表妹日后婚配艰难,岂非侄儿之过?”
他刻意加重了“管家”、“纰漏”、“清誉”、“婚配艰难”这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王氏最在意的地方!
王氏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顾昭之这话,不仅是赶她们走,更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她们不识相,他完全可以将今日查出的这些“纰漏”(贪墨、克扣)宣扬出去!到时候,她王氏刻薄贪财、治家无方的名声传遍京城,苏婉儿有个这样的母亲,还想嫁入高门?做梦!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王氏终于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侯爵的冷酷和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他只是懒得理会。一旦触及他的底线(比如试图动他看重的人),他翻起脸来,比寒冬的风雪更无情!
所有的愤怒、不甘、怨恨,在绝对的权势和冷酷的威胁面前,都化作了无力的泡沫。王氏的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而绝望。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如同老鸹般的、嘶哑难听的干嚎,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没了半分气焰。
“墨砚,”顾昭之不再看失魂落魄的王氏,淡声吩咐,“安排车马人手,三日内,送王夫人和苏小姐……回青州祖宅。一路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是!”墨砚躬身领命。
顾昭之的目光扫过瘫软的王氏和地上两个还在发抖的仆役,最后落在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林晚昭身上,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
“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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