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玻璃碎片还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韩舒芙握着手机的手却稳得惊人。她快速拨通集团安保总监的电话，声音清冽如冰：“张叔，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安保预案，调动所有武装安保人员封锁环球大厦，无关人员一律不准进出，另外通知公关部，用线路检修的名义安抚楼内其他公司人员，让他们待在办公室别动。”
电话那头的张叔虽然惊疑，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只沉声应下。韩舒芙挂了电话，抬头时正对上吴起灵的目光，他眼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讶异。
“韩总倒是比我想的镇定。”吴起灵靠在墙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唐刀黑魂的刀柄，刀鞘上的暗纹在应急灯的红光里若隐若现。
“慌乱解决不了问题。”韩舒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高跟鞋踩过碎玻璃，走到他面前，“你刚才说，这只是开始？”
吴起灵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阴界和阳界的壁垒就像一层膜，现在被撕开了个口子。刚才那个叛逃阴差，顶多算是从口子里钻出来的虫子。”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韩舒芙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另一扇窗户边，只见大厦门口的安保人员正举着枪疯狂射击，但子弹穿过黑雾，打在那些扭曲的影子上，只激起几道微弱的涟漪，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一个人形黑影猛地扑到一名保安身上，尖锐的指甲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保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像张破布一样瘫在地上。
“是噬魂鬼。”吴起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专门吸食活人的精气，速度快，防御弱，但数量多的时候最麻烦。”
韩舒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些安保人员都是跟着韩家多年的老人，此刻却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她却只能站在这里看着。
“我去下去。”吴起灵拎起靠在墙角的唐刀黑魂，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沉闷的嗡鸣。
“等等！”韩舒芙突然叫住他，“下面至少有几十只……”
“放心，”吴起灵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蓝羽麒麟夹克的领口被风掀起，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对付这些杂碎，还不需要拼命。”
他没再废话，转身冲向消防通道。韩舒芙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抓起桌上的对讲机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吴起灵在楼梯转角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你去干什么？添乱吗？”
“这是我的大厦，我的人！”韩舒芙举起对讲机，“我能调动监控，告诉你哪里有埋伏，哪里是安全通道。”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确实在她手中的对讲机里清晰显示着，每个楼层的走廊、电梯口都有跳动的红点——那是噬魂鬼的踪迹。吴起灵沉默了两秒，点头：“跟紧我，别掉队。”
消防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刚下到十五楼，楼梯间的铁门突然被撞得哐哐作响，伴随着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音。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反手抽出唐刀黑魂。
寒光乍现的瞬间，铁门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三只噬魂鬼挤了进来，青灰色的脸上满是贪婪的涎水，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弓起身子。
“左边两只交给你，右边那只我来。”吴起灵低声道，左手并指成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光。
韩舒芙虽然紧张，却没有乱动，紧紧盯着对讲机屏幕。就在噬魂鬼扑上来的瞬间，她突然喊道：“左边第二个台阶是空的！”
吴起灵眼神一凛，左脚猛地踏向旁边的台阶，同时左手剑指疾点而出。金光穿透左边那只噬魂鬼的头颅，它的身体在空中顿了顿，随即化为黑烟消散。另一只噬魂鬼因为扑空，重心不稳地摔向空台阶，吴起灵顺势挥刀，唐刀黑魂带着凌厉的刀风劈下，将它拦腰斩断。
右边那只已经扑到近前，腥臭味扑面而来。吴起灵不闪不避，手腕翻转，刀背重重砸在它的脸上。噬魂鬼发出一声尖啸，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晕了过去。
“解决了。”吴起灵收刀，看向韩舒芙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反应挺快。”
韩舒芙脸颊微红，刚想说什么，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红点开始疯狂闪烁，尤其是在十楼的位置，一个巨大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所过之处，其他的小红点都在瞬间消失。
“那是什么？”韩舒芙的声音发紧。
吴起灵凑近屏幕，瞳孔骤然收缩：“是阴将！比刚才那个叛逃阴差高两个等级，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栋大厦都在微微震颤。吴起灵拉着韩舒芙就往楼下冲：“快走！被它堵在楼梯间就完了！”
两人冲到十楼走廊，迎面撞上一个身高近三米的黑影。它穿着残破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戟，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幽火的眼睛。
“阴将……”吴起灵握紧唐刀黑魂，麒麟血在体内疯狂涌动，蓝羽麒麟夹克上的暗纹亮起耀眼的金光，“韩舒芙，找机会去电梯间，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干扰它的感知！”
韩舒芙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咬了咬牙，转身冲向走廊尽头的电梯间。阴将似乎没把她放在眼里，长戟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来，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吴起灵脚尖点地，身体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飞，险之又险地避开长戟。长戟砸在墙壁上，混凝土碎块飞溅，留下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有点意思。”吴起灵舔了舔嘴角，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比起那些杂碎，你倒是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他不再躲闪，主动发起攻击。唐刀黑魂在他手中舞出一团刀花，金光与寒光交织，每一刀都带着破山裂石的力道，逼得阴将连连后退。格斗剑指更是神出鬼没，时而点向阴将的关节，时而刺向它面具的缝隙，逼得阴将不得不分神防御。
但阴将的防御力远超普通阴物，唐刀黑魂砍在它的铠甲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吴起灵心里暗道，寻找着阴将的弱点。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韩舒芙已经按下了电梯按钮，所有楼层的指示灯都在疯狂闪烁。
阴将似乎受到了干扰，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眼中的幽火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就是现在！”吴起灵抓住这个机会，身体突然下沉，避开长戟的横扫，同时左手剑指凝聚起所有的金光，猛地刺向阴将铠甲的缝隙——那里是它心脏的位置！
“嗤——”
金光穿透铠甲，阴将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它猛地挥动长戟，将吴起灵扫飞出去。吴起灵撞在墙上，咳出一口鲜血，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阴将胸前的铠甲裂开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它不甘地看了吴起灵一眼，身体开始逐渐透明，最后化为点点幽火消散在空气中。
吴起灵挣扎着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韩舒芙已经跑了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事吧？”
“死不了。”吴起灵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看向窗外，“不好！”
黑雾中，隐约出现了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密密麻麻，仿佛一片红色的星海。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眼睛的主人正在快速靠近，整栋大厦都被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
“阴界的大军……要来了。”吴起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他拉着韩舒芙冲向电梯，唐刀黑魂在身后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电梯门缓缓关闭，将外面的血腥与黑暗暂时隔绝，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当电梯开始下降时，韩舒芙看着吴起灵苍白却依旧挺拔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跟着这个男人，真的能在这场百鬼夜行中活下去。而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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