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风风火火走过来，“是我叮嘱戟川的，我一个人住着也是无聊，正好和你姥姥做个伴。戟川的弟弟回来了，家里也有佣人，不会委屈你姥姥的。”
沈戟川低声说，“姥姥和奶奶是同龄人，平时互相陪伴，也能做个伴。”
事已至此，季晓瑜眉目舒缓，扭头问老人，“姥姥，这样可以吗？”
沈奶奶已经快步走到病床边，坐在季姥姥身旁，抢在她之前开口，“老姐姐，之前你可答应过我，出院就去我那小住一段时间，咱俩一起喝茶逛街，现在到跟前了，你可不能反悔。咱俩住一起，晓瑜和戟川回家也方便些，好不好嘛？”
沈奶奶热情似火，季姥姥笑着点头，连声说，“好，我答应。”
季晓瑜唇角上扬，感受到沈戟川投来的目光，读出他想说的话。
看吧？姥姥是愿意搬去和奶奶一起住的。
沈戟川按响床头铃，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季晓瑜搀扶着姥姥坐上轮椅，季来娣开口，“晓瑜，我去办出院手续。”
沈戟川叫住她，“我已经找人办好了。”
沈奶奶提议，“晓瑜，今天你姥姥出院，是大喜事，咱们得庆祝一下，正好钦言一直念叨着想见你，不如这样，咱们几个一起回老宅，中午凑一块吃顿饭，热闹热闹？”
她和蔼地看向季来娣，“姑娘，你是晓瑜的姐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也来。”
“奶奶，我感冒了，怕传染你们，就不去了。”
季来娣看向季晓瑜，“你看顾姥姥，我家里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姐，我送你。”
离开病房，季晓瑜快步走到季来娣身旁，季来娣却提防着她一样，始终和她保持距离。
“晓瑜，我生病了，你别靠我这么近。”
“没事，你戴着口罩，传染不上我。”
季来娣着急，快步走进电梯，制止她继续向前，“小沈他们还在等你，你快点回去吧，不要再送了。”
“姐，你不要讳疾忌医，你听我的，做个检查，排除一下，不然我不放心。除了姥姥，你就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有事。”
季来娣眼底晶莹闪烁，“晓瑜，我又何尝不是呢？你过得幸福，比我自己幸福还要开心。”
“要不然我帮你预约一个血液科的检查……”
季来娣拗不过她，妥协道，“不用，等过两天……我感冒好了，自己预约检查。”
季晓瑜放心不下，又叮嘱，“姐，你这两天在家记得检查一下手臂和腿上有没有青紫，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季晓瑜目送季来娣，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折返往回走。
她心中不安。
姐姐向来只为别人，不为自己，忙起来和陀螺一样，嘴上答应她，兴许转头就忘了。
季晓瑜思来想去，给赵华章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晓瑜，怎么了？你一会儿要来家里？”
“我不来，今天姥姥出院，我碰到我姐，看到她手腕那有青紫。”
赵华章慌了一瞬，很快镇定。
如果季来娣和她告状，按季晓瑜的脾气，早就冲到他面前找他算账，不会平静地和他打电话。
他问，“是吗？她没跟我说，是不是碰到哪了？”
“但愿是这样。你这几天回来，有没有注意过我姐身上，尤其是手臂和腿上有没有青紫？她说她生病了，我担心，这会不会是血液病的前兆。”
赵华章眉头一瞬间舒展，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季来娣是个软柿子，他就知道她不敢和季晓瑜告状。
他放松地躺回床上，翘起二郎腿，语气却是担忧的，“这么严重？最近她生病，怕传染我和孩子，我们一直分房睡。你别担心，一会儿等她回来，我问问她。”
姐夫是真的变了。
季晓瑜应道，“分开之前我嘱咐我姐让她有空预约个检查，你也提醒她点。”
“知道了。”
苏云的消息弹出来，赵华章魂被勾走，“晓瑜，我突然有工作电话接进来，就先不聊了。”
“好，你忙。”
挂断电话，季晓瑜回病房。
她缓慢推着轮椅，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下一秒，她手中一轻。
沈戟川接过轮椅，对上她错愕的目光，“你怀着宝宝，以后这种活，我来。”
沈奶奶满意地点头，轻拍季姥姥的手臂，激动道，“你瞧戟川，多么疼晓瑜！”
她揶揄，“我这孙子，遇到晓瑜，总算是开窍了！晓瑜，你瞧他这一身打扮，怎么样？是不是挺显年轻的？”
季晓瑜看了沈戟川一眼，“沈……嗯，是。”
沈戟川对上沈奶奶带笑的眼睛，忽然生出不祥预感。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沈奶奶哈哈大笑，“他忽然注重起打扮，昨晚大半夜给钦言打电话，让他翻箱倒柜，找衣服……”
沈戟川额角一跳，臭小子怎么什么都跟老太太说！
他急忙制止，“奶奶！”
沈奶奶横他一眼，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害羞了？”
沈戟川头大，悄悄观察季晓瑜的神情。
季晓瑜似乎在走神，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他舒了口气，不自觉放慢脚步，小声对沈奶奶说，“奶奶，您给我留点面子。”
“这点你可赶不上你弟，一会儿到家，你俩见了面，你再多向他学习，只有脸皮厚才能讨老婆开心，知道吗？”
沈钦言脸皮够厚，不也没有女朋友。
沈戟川面不改色，“是，奶奶。”
沈奶奶视线上下扫视，端详他的穿着，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要是早点开窍，我何苦这么大一把年纪才有孙媳，抱上重孙？”
沈戟川欲言又止。
重孙是有了，只是这孙媳……他还在努力。
沈奶奶和季姥姥同乘一辆车，季晓瑜跟随沈戟川上车。
沈戟川偏头看她，她已经系好安全带。
他眉头微蹙，自从她发现大订单是他给的之后，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晓瑜。”
“嗯？”
“我们聊聊。”
季晓瑜手指轻轻蜷了一下，“聊什么？”
沈戟川开车跟上二老乘坐的车，声音低沉，“随便聊些什么都可以，我们既然要一起生活一年，又要时常演戏，总要多了解对方。我们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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