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找了一个旧水碗洗干净，将茶壶里的温热白开水倒出来，放在小德牧面前。
“再喝点水。”她指了指水碗。
张起灵低头喝了两口，不太渴就没有继续喝了。
主要是用狗的姿态吃饭有点别扭……
楚玉苏没有注意到小德牧幽怨的眼神，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家。
这套房子有两个卧室，主卧她自己住。
次卧一直空着，被她用来堆放一些杂物、换季的衣物和书籍，偶尔也当健身房用用。
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把次卧里的东西整理一下，给小德牧收拾出来一间卧室。
于是她对小德牧说道，“既然你要住在这里，我们得立点规矩。”
她带着小德牧一起走进次卧。
打开门，里面确实有些杂乱。
一个简易衣柜，几个收纳箱，一个瑜伽垫，还有一些不常用的东西，一张租房子的时候就有的旧单人床放在角落里，收纳箱就放在床板上。
“这个房间，以后就归你了。”
楚玉苏指着次卧说道：“这张单人床我帮你收拾一下，你以后就洗澡澡干干净净的，才可以躺在这张床上睡觉哦！”
小张起灵仰头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对小姑娘能想到，要给他一个独立的房间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尾巴不可控制的摇了起来。
“还有，卫生间在那里。”
楚玉苏指着客厅旁边的卫生间，“你要上厕所……呃，我的意思是，解决生理问题，要去里面的马桶……或者，我明天去给你买个狗厕所？”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很棘手。
让它用马桶？
好像有点强狗所难。
用狗厕所？
它又是个可以变成人形的妖狗，那感觉会不会像是人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拉粑粑？
但是妖狗也可能没有人类的羞耻观念也说不定呢？
楚玉苏看小德牧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只见他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门，又回头看看楚玉苏。
张起灵的意思是传递出，他会去用冲水马桶的。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慢慢解决。”
楚玉苏感觉自己也好离谱，试图让一只狗自己学会坐在马桶上上厕所。
“那你得记得把马桶圈翻起来。”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楚玉苏觉得自己真够离谱的。
结果她看到小德牧很认真的点头，似乎是记下了。
这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能干啊！
被自己和小德牧的互动逗乐，楚玉苏开始动手收拾次卧。
先把瑜伽垫卷起来靠墙放好，然后把几个收纳箱推到墙角叠放整齐，整理了一下简易衣柜里的杂物，空出一部分空间。
接着，她从主卧的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旧床单被套——幸好她有多余的。
她费力地把床单铺在次卧的单人床上，套上被套和枕套。
小德牧就一直安静地蹲在门口看着她忙碌，眼神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床单被套和枕套都是粉粉嫩嫩带着小花边的，她洗的干净，带着薰衣草的淡淡香味。
忙活完这些，楚玉苏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看了看焕然一新的次卧，虽然简陋，但至少干净整洁，有张像样的床了。
“暂时就先这样吧。”
楚玉苏拍了拍手：“等你适应一下新家，我们再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
她想说“等你能变回人了”，但还是没说出口。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做完这么多事情，楚玉苏感觉身心俱疲。
这一天信息量太大，体力也消耗不少。
她对小德牧说：“我累了，要洗澡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小德牧再次郑重地点点头，走到自己的新床边，蹲坐下来，表示自己会乖乖待在这里。
楚玉苏回到主卧，拿了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仔细地锁好了门。
虽然知道对方现在只是条狗，而且似乎心性不坏，但该有的防备心还是要有的。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楚玉苏才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有些苍白的脸，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
车祸她在医院昏迷了几天，一直都是冯宝宝在照顾她，甚至还帮她给她上班宠物医院打电话请了假。
冯宝宝、徐三徐四、哪都通、十万块钱、还有这只自己救下的小德牧，本以为是普通小狗，结果是比异人还能打的妖精……生活真是比戏剧还要荒诞。
洗完澡出来，楚玉苏看到次卧的门缝底下没有光亮，里面安安静静的。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借着客厅的光，看到小德牧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小德牧很放松地侧躺在软软的被褥里，脑袋放在枕头上，可爱的模样让楚玉苏心里又是一软。
她悄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楚玉苏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手机里多了一位数的存款告诉她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哪都通的邀请，徐四话语里的陷阱，冯宝宝的纯粹与强大，还有隔壁房间里那个介于人与狗之间的特殊存在……未来，似乎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低声对自己说：“至少现在，钱包鼓了点，还多了个……嗯……特别的室友，有点像个家的样子了呢。”
带着这种复杂难言的心情，楚玉苏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在隔壁房间，蜷缩着的张起灵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确认隔壁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后，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自从进入青铜门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紧接着就看到了被车撞昏在路边草地上的小姑娘。
张起灵的精神便一直都是紧绷的。
然而如今被小姑娘带回家，待在这个陌生的、却充满了善意和秩序的小空间里，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青铜门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至少此刻，他和苏苏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令他感到幸福呢？
是的，张起灵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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