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郁探出头来道:“她是易安居士的妹妹!”
王守一道:“莫要瞎说,只是丫头而已!”
胡建国喜上眉梢:“李清照那个易安居士?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个易安居士?”
王守一皱眉道:“小姐每首词我都倒背如流,你说这个不曾听过,怕是有误!”
胡建国心头一紧,不曾计算年代,这首词想必尚未问世!
只好打个哈哈道:“想必是我记差了……我觉得吧,赵明诚可配不上易安居士!”
王守一怒目道:“莫要乱说,小姐夫妇恩爱得很!”
胡建国心道坏了,又说错了,东京城未破,李清照还没写诗骂赵明诚。心念急转道:“哎,我不是说赵明诚不够好,只是相比易安居士而言,仍算是高攀了!”
王守一云开月明,嘴角微翘:“那是!这世间本来也没有男子配得上我们家小姐!”
本来这句话颇有些自负了,视天下男子于无物,面对的四人也都是男子。但听到此话,四男子竟然同时点了点头,毫无被羞辱之感!
张荣虽然认不得多少字,但乡里自有传唱易安居士词曲的,听得多了,自然知道好坏!
王守一见无人反对,心中大是骄傲!对四人道:“你们几个虽是男子,倒是心怀坦荡之辈,今日星空棋布,得遇几位君子,是我的荣幸!”
三人道:“也是我等的荣幸!”
胡建国见此情此景,大有仪式感,跟着道:“也是我的荣幸!”
张荣道:“星空在上,难得遇到同道众人,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王守一大叫:“正有此意!”
沈格大叫:“好!”
胡建国也叫道:“好!”
众人看他,沈格道:“你一小屁孩凑什么热闹!”
胡建国道:“有志不在年高,你们为什么不带我,论学问,你们还不如我呢!”
沈格道:“这孩子倒也是心性纯良!”
王守一道:“既如此,便多个小弟便是!”
忽地又转头皱眉道:“腐儒,你不乐意吗?”
辛文郁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我不想和你……们结拜!”
王守一大怒:“岂有此理,你果然看不起我等!”话毕便上前一把抓住辛文郁,欲要厮打!
辛文郁也不阻拦,眼神灼灼地看着王守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打死我吧,反正不愿意与你结拜!”说完闭上了眼睛!
王守一见他如此,登时怒气烟消云散,心中一软道:“不结拜便不结拜吧!儒生终究和我等不同!”身形有些意兴阑珊!
沈格忙道:“这小子平日不是这般的,今日不知怎么失心疯了!”
张荣看得真切,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不知他,我却知道!”
沈格奇怪:“我们相识这许多年了,你会比我了解他?”
张荣一把拉过辛文郁,在耳边悄悄道:“结拜不妨碍交拜!异姓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辛文郁一怔,擦了擦眼睛,看着张荣道:“果真不妨碍!”
张荣笃定道:“当真不妨碍!”
辛文郁眼神一亮:“既如此,那还等什么,我去准备三牲祭天,准备结拜!”
众人大奇,这说了句什么话便让辛文郁态度急转!
王守一却不干了:“凭什么你说不结拜便不结拜,你说结拜便结拜!今日你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还不与你结拜了!”
这话一撂,场面顿时僵住了,张荣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辛文郁,辛文郁急忙摇头!
见两人挤眉弄眼,王守一怒气愈盛:“事无不可对人言!既要义结金兰,自然要坦诚相待,生死相守!若是各个怀揣着阴私,那还何必结拜!算我看错了你们!”
说完便要下山而去!
辛文郁大急,一把拉住王守一,纠结半晌,一咬牙一跺脚,附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只见王守一俏脸爬满红霞,退开了一步,又偷偷拿眼去瞧辛文郁,只见他说完之后反倒没了慌臊之感,满眼都是真诚。心中渐渐升起别样情愫,忽地压下胡思乱想道:“今日是义结金兰的日子,何必拿这些胡话说!”
辛文郁暗道,这不你非逼我说的吗?嘴上却哪里敢,向诸位拱手道:“是我的不是了,扫了诸位的兴致!”
张荣是个不省事的主:“那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既要义结金兰,自然要坦诚相待,生死相守!若是各个怀揣着阴私,那还何必结拜!”
这是王守一的原话,此时拿这话来挤兑王守一与辛文郁!二人顿时臊红了脸!
王守一是个经不起挤兑了,深吸一口气,正要坦诚相待!辛文郁一把拉过她,心道这娘子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风光霁月!
辛文郁对张荣道:“张大哥,差不多得了,此时又不是不说,过几天再说不行么!我去……老怪,你去准备祭天物事吧!”
王守一甩开辛文郁道:“偏你这许多规矩,有星空为证即可!我们在这星空之下言语,没有片瓦遮头,想必神仙都能听到!”
胡建国笑道:“姐姐说得对,其实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太阳,只是离我们太远而已,所以我们看到的星空是无数颗太阳组成的,咱们对着星空结义,便是对着无数的太阳结义,哪里还有更好的见证!”
众人大奇之余,倒是觉得如此甚好,于是从楼中拖出一个茶几,胡建国咬咬牙拿了两根长长的镁条为香!
众人一看这香怕不得有三尺长,皆吓了一跳,辛文郁道:“就没有正常点的香吗?”
胡建国苦笑道:“我平日不敬神佛,所以没有备香,这个你别看长,烧不了多久,咱们还需快些!”
众人心中不信,也懒得说。
张荣笑呵呵道:“等会我说什么,你们便随我说什么!”
辛文郁道:“要不我来吧,我儒家仪式感最强!”
王守一不乐意了:“我是大姐,当然是我来说,你们跟着!”
辛文郁:“听守一的!”
……
胡建国噗嗤一声笑道:“这还没结拜呢,就吵吵开了,这兄弟情谊当真可靠!”
众人怒气冲冲瞪着胡建国!胡建国顿时闭嘴不言!
吵吵嚷嚷中,胡建国点燃了镁条,耀目的火光刺破了夜空,照的司天监如白日般明亮!
众人吓了一跳,一时不能言语,胡建国急忙催促道:“快说话,这玩意烧得快!”
王守一忙道:“星汉在上,大宋在下,今日王守一!”
“张荣!”
“沈格!”
“辛文郁!”
“胡建国!”
“志趣相投,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誓词死字念毕,镁条猛地熄灭!
也不知是誓词先念完,还是镁条先熄灭!
……
终究是完成了结义,五人喜气洋洋!
只是张荣哭着脸道:“还是让我做大哥吧,我在梁山泊向来是大哥,这一结义成了老二,回去在兄弟们面前可怎生收场!”
王守一道:“这可怨不得我,谁让你生得小!”
张荣忽地计上心来:“要不这般,我们都叫你姐姐,然后我做大哥,这般两头大,岂不妙哉!”
王守一鼓掌笑道:“好像不错,但是不行,凭什么!”
张荣瞥了一眼辛文郁,辛文郁顿时醒悟,这叫姐姐倒是无妨,以后可算作一番情趣,要是叫大姐,以后可怎生得过!
辛文郁跳将出来道:“我觉着大哥说得有理,守一这边年轻貌美,叫大姐平白叫的老了!”
王守一毕竟是女子,虽然大大咧咧,却哪里有女子不爱惜容貌年龄的,思忖片刻,便也同意了。
她这一同意不要紧,那边沈格哭丧着脸道:“你们这边随意,我成了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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