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本就是图过得快活!开疆拓土,雄图霸业不过是少数人的梦想,而且是建立在大多数普通百姓的枯骨上!于百姓来说,吃饱喝足,每日开心一笑,便是人间极乐!
想到此处,沈格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抽抽噎噎哭了出来!就这么简单的愿望,如何这般难以实现,好不容易和平了百年,又有金兵临城,过了今日,不知可还有明日!
胡建国本来也跟着笑,见沈格笑着笑着哭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忙问:“沈先生!你怎么了?”
沈格如何会和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聊到这些,抹干眼泪道:“我没事,只是不能见到你所言分子原子之类的微观粒子,颇有些不甘!”
胡建国释然道:“沈先生你真是个性情中人!不过你虽然看不到分子这种级别,但至少可以看到细胞、蛋白质与核糖核酸之类的东西啊!”
沈格本来只是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承想胡建国又说出一堆新鲜事来!顿时大奇,又问了所以然!
这个倒是不曾花费许多时间,司天监本就在格植物动物,胡建国这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沈格道:“你所说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在做了,我曾经计算过透镜曲率,我们发现凸透镜可以放大物体,只是倍率算不得太高,但如果两个凸透镜叠加,倍率则要高许多,但清晰度很是不理想!这个透镜的问题卡了我们许久了,目前的应用只是帮助读书过多,眼神不好的人!”(注一)
胡建国:“哦,眼镜嘛!到处都是啊!至于那个能看到细胞的显微镜,我回头带你去我们学校看,你自己手工打磨的肯定不行啊!”
沈格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说:“如此便多谢了!”
胡建国对沈格也是极为亲近,自己天赋卓绝,哪里有小伙伴同自己玩耍,至于高中大学的同学,更说不到一起,胡建国动不动刺别人一番,这种孤僻性格的养成与这般成长环境也大有关系。此时沈格不同,看得出对他没有敌视,没有敷衍,把他当一个朋友交流。
胡建国内心感动,但是这真心实意说出的话,却……
“沈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搞科研了吧,你没这天赋,我倒是觉得你去做艺术家比较有前途,你看你们家这些家具和陈设,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观的!”
胡建国忽略了一点,他是个天才,天才是教不了徒弟的,他觉得很容易理解的东西,别人可能要花很多时间,甚至一辈子都理解不了。再者沈格不曾受过系统的科学思维教育,对胡建国所说了解个大概,已经算是绝顶聪明了。
胡建国不了解,沈格同样也不了解,只当天外有天,自己当真愚鲁,至于胡建国所说的艺术道路,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艺术这个东西,我实在是水平低下,哎!我们皇帝,哦不,太上皇倒是此道圣手!”
沈格摸了摸他的脑门,见未曾发烧,长吁了一口气道:“今年是始皇1347年,宣和……靖康元年!”
胡建国是个理工科学生,一时难以理解:“不是公元纪年吗?为什么是始皇一什么什么年?”
沈格更加糊涂:“自打秦始皇帝政统一天下,我们就一直用始皇纪年和年号纪年啊,这都近一千五百年了,你如何不知?你说那个公元又是什么?”
胡建国一时心思百转,虽然是个理工男,但是中学还是学过基础历史的,从未听说过始皇纪年,忽地又想起什么:“你说什么?靖康?靖康之耻?”
沈格不悦道:“靖康这个年号才用了十五天,怎么就耻了?你这话让官家听了去,高低治你个罪,关几天!”
胡建国不理他这些言语,心道新中国成立不久,这地方古色古香,倒也没多想,现在看来……靖康元年,还是年初,靖康之耻是靖康二年,那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一把攀扯住沈格道:“带我去见皇上,我能救大宋!”
沈格都迷了,你这身板还不如我呢,怎么就能救大宋,不过金兵列军在外,倒也不敢轻慢:“你有何良策?”
胡建国挠了挠头:“你看过年放那烟花吧,我能让它威力加大十倍,然后准确打到人身上去!然后士兵人手一支,不断放!”
沈格瞪大了眼睛:“果真如此?”
胡建国学着沈格道:“果真如此!”
沈格眼睛不转,朝着内屋大喊:“辛文郁!辛文郁!”
片刻后,辛文郁披着件衣服出来了,此刻天光刚亮,辛文郁嘟嘟囔囔进得门来:“做什么呢,这一大早!哎,这小子谁啊,这头发,莫不是胡人啊,看着不太像啊,啊!昨日那铁匠!”
沈格道:“你带我们去找李若水博士,其他的事路上说!”
……
辛文郁带着沈格胡建国两人去了太学,见到了李若水,李若水又带着三人去了皇宫,到了垂拱殿,李若水让辛沈两人候在外面,带胡建国进了殿,此时殿中坐着四人,四人回头来看他。
胡建国看时,只见四人端坐,两人穿红袍,两人穿紫袍,都戴着软布幞头,一时愣了,难道皇帝不在此处?回头看李若水,李若水只做了一个长揖,愈发笃定皇帝不在此处。
“见了陛下为何不行礼!”李若水轻轻碰了他一下道。
胡建国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到底什么情况!但胡建国终究是个天才,砰的往地上一跪,对着四人砰砰砰又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唱喏:“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把在场众人吓了一大跳!李若水扯了扯胡建国的袖子:“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
胡建国歪头道:“皇上没让我起来,我怎么好起来,你自己作死,不要带上我!”
赵桓大感有趣,走过来问他:“你为何跪我啊?”
胡建国心里奇怪,什么为什么?但他毕竟是个天才,心思一转:“草民跪拜陛下是天经地义,没有为什么!”
甫一登基,自然想着将父亲所留烂摊子处理妥善,这才有了太学生上书的成功,后面准备处理完金兵的事情便励精图治,做一个千古留名的圣明天子!却不承想,金兵南下时候就已然如此棘手!大臣又各有心思,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烦心之余,又颇多恼怒!此时胡建国一来就跪下磕头,诚心拜伏,让赵桓心中大乐,直如三伏天吃了一盘酥山清凉,又如三九天喝了一碗姜汤般温暖!
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李若水:“此人莫非是犯了什么事,来求情的么?”
李若水看着胡建国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的事,我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此人是河北俊才,他说有神兵利器可以救大宋!我便带来见官家了!”
听到此处,赵桓敛了笑容,将胡建国扶了起来。
胡建国拿眼角瞄了一眼,原来这个不起眼的才是皇帝,还穿个红袍!不过细看时,红袍上绣着龙形暗纹,终究还是与他人不同!
正思忖间,赵桓道:“是我朝廷无能,苦了你家乡父老了!先生请坐!清卿且一并坐!”
胡建国心中古怪,莫非这皇帝是个龙阳之癖,还叫亲亲,真是恶寒!真正坐时,也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身体前倾,作倾听状!
“请问先生,现在金兵列军城外,如何能救我大宋?”
胡建国将燧发枪的原理说了一遍,说完众人皆是沉默不语,胡建国见众人不语,以为没听懂,但座上诸人除了赵桓之外都是这世间最顶尖聪明之人,无论李邦彦和吴敏的人品如何,是否自私,并不影响他们的绝顶聪明!
赵桓是真的没听懂,但也不代表他傻,他问道:“清卿,你怎么看?”
胡建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皇帝是独喜欢李若水啊!
李若水道:“这个东西原理上倒是不难,若是要打造一支出来,费不了多少工夫,只是要打造数万支,有几个难点!”
“其一,材料难寻,铁倒是不难,木炭也多,只是这硫磺和硝石城里可没这许多,现开采也送不进来!”
胡建国道:“现在是靖康元年初,不是还有一年吗?”
“什么?”……众人奇道。
胡建国打了自己嘴一下:“没事!李博士您继续!”
“其二,工艺难精,我大宋目前的铸铁工艺,如果铸造枪管的话强度定然不够,只能用铁棒钻孔!另外要做到各个零件通用,咱们的工匠精度定然是达不到的。这个是门外的司天监沈格告诉我的!”
这一点众人都不了解,但大概知道极难。
“其三,即便工艺不精湛的工人算上,咱们大宋所有的工人也不够!即便夜以继日地干,只怕一个月也做不了几十支!”
李邦彦呵呵笑了起来:“一个月,若是金兵全力来攻,只怕是几天都坚持不了!还一个月!”
胡建国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咱们有一年的时间,能把这些都准备好吗?”
李若水道:“需要解决加工速度的问题,靠人力是完不成的!”
胡建国叹气道:“要是有机床就好了!效率和精度问题都能解决!”
注一:《清明上河图》有图形、《洞天清录》中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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