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馆 - 核心会议室）
电梯门滑开，冷气扑面而来。
会议室里，格罗姆早已等候多时。这位独眼的暴君并没有坐在属于他的席位上，而是站在巨大的战略地图前，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秃鹫般扫过走进来的三人。
走在最前面的无限，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走在中间的罗小黑，低眉顺眼，扮演着完美的乖巧徒弟。
走在最后的克雷，穿着新会馆的制服，却踩出了走红毯的步伐，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令人不安的微笑。
这诡异的“一家三口”组合，让格罗姆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抽搐了一下。
“真是感人。”格罗姆的声音粗砺刺耳，“裁决者带着他的宠物，还有……他的新麻烦，终于肯露面了。”
“坐。”无限无视了他的嘲讽，径直走到长桌主位坐下。罗小黑默默地站在无限身后，而克雷则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无限左手边的椅子——那是原本属于“副裁决者”或者“二号人物”的位置。
格罗姆的独眼眯了起来。
“那个位置，不是你这种罪犯能坐的。”格罗姆冷冷地说道。
“现在是了。”克雷优雅地落座，双腿交叠，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裙摆，“毕竟我是带着整整一支军队和半个芝加哥的资源来的。比起某些只会从街上抓壮丁的‘王’，我觉得我的嫁妆更丰厚一些。”
“嫁妆？”格罗姆气极反笑，“你把这也叫做交易？无限，你听听这个疯女人的措辞。”
“开始吧。”无限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这无意义的争执，“格罗姆，克雷的‘自由觉醒者阵线’即刻起编入新会馆特别行动组，代号‘黑雷’。她享有独立指挥权，但必须接受总部的实时监控。”
“监控？”克雷挑了挑眉，看向无限，“包括我的卧室吗？”
无限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目光转向格罗姆：“作为交换，格罗姆，你的私兵扩招计划立刻冻结。所有已招募人员名单、能力评估报告以及部署位置，必须在今天日落前上传至中央主机。”
“如果不呢？”格罗姆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那股属于万灵之王的威压轰然爆发，“无限，你为了制衡我，不惜引狼入室。现在你还要我也带上镣铐？你真的以为凭这个疯女人和这个未成年的小鬼，就能压得住我？”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无限的灵压开始攀升，空气中隐隐传来金属的嗡鸣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罗小黑动了。
他从无限身后走出一步，站在了风暴的中心。他没有看格罗姆，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存储盘，轻轻放在了桌面上，滑到了格罗姆面前。
“这是什么？”格罗姆皱眉。
“您的名单。”罗小黑的声音平静无波，“包括您藏在d4区地下掩体的那三百名死士，还有您在那不勒斯秘密基地训练的五百名狙击手。”
格罗姆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他最核心的机密，连千面都不知道全部细节。
“你怎么会有……”
“是克雷给的。”罗小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作为联络官，这是她交给我的第一份工作报告。”
克雷单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格罗姆：“不用谢，老老虎。既然是一家人了，账目当然要透明。我只是帮你们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都数了一遍而已。”
格罗姆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又看了看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最后看向那个默许一切的无限。
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他以为他面对的是一个软弱的理想主义者（无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罗小黑），和一个只会发疯的女人（克雷）。
但他错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早已在暗中完成了利益置换的铁三角。
无限提供武力威慑，克雷提供肮脏的情报与手段，而罗小黑……他是那个连接光与暗的阀门。
“好。很好。”
格罗姆抓起那个存储盘，五指用力，将其捏得粉碎。
“无限，你变了。”格罗姆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老友，“你终于学会了怎么玩这种肮脏的政治游戏。”
“是为了生存。”无限淡淡地回答。
“生存？”格罗姆冷笑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希望当这个疯女人反咬你一口的时候，你还能记得这两个字。”
走到门口时，格罗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罗小黑。
“还有你，小队长。别以为找了个疯子当靠山就能高枕无忧。在这个新秩序里，最先死的往往就是双面间谍。”
说完，大门重重关上。
会议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克雷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看完一场无聊的戏剧。
“真没劲。”她抱怨道，“我还以为他会动手呢。我都准备好把他那只独眼也电瞎了。”
无限没有说话，他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倦。他看向罗小黑，那个刚才递出名单时面不改色的孩子。
“那个名单……”无限开口。
“是假的。”罗小黑平静地回答，“里面只有一部分是真的，剩下的都是海斗伪造的数据流。为了吓唬他。”
无限愣住了。
克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罗小黑的脸颊：“哎呀，被发现了。恩人，你撒谎的样子真是越来越像我了。”
无限看着他们。
罗小黑面无表情地任由克雷捏着脸，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那个曾经连说谎都会脸红、需要画画来表达真相的孩子，如今已经能用一份半真半假的名单，面不改色地逼退一位王者。
无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为了保护罗小黑不被“渊”夺舍，逼迫他学会了沉默与伪装。
而现在，罗小黑在克雷的“教导”下，正在迅速蜕变成一个合格的、冷酷的政治生物。
这真的是保护吗？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回d区吧。”无限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克雷，别忘了你的承诺。如果名单上的那些据点是假的……”
“放心。”克雷收回手，站起身整理好制服，“只要你们不负我，我就是最锋利的刀。”
她经过罗小黑身边时，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走吧，联络官。我们该回去‘庆祝’一下首战告捷了。”
罗小黑对无限点了点头：“师父，我先下去了。”
“去吧。”无限看着他。
罗小黑转身，跟着克雷走出了会议室。他们的背影并排而行，竟然比跟在无限身后时更加合拍。
无限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窗外，新会馆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守住了秩序，守住了秘密。
但他感觉，他正在失去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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