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韵被那诡异的蓝光和壮汉的倒地吓得瞳孔一缩。
尖利的声音因惊惧而变调：“慕千月！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然而，慕千月根本懒得与她废话。
她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家丁，以及周围那些被震慑住、面露惊恐、逡巡不前的其他人。
她的目标明确无比——进去，找到雪儿！
她握着手中那根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短棍，步履不停，径直就朝着府内闯去。
“拦住她！快给我拦住她！”杨思韵见慕千月无视自己，又急又怒，对着那些畏缩不前的家丁厉声嘶吼。
可家丁们看着同伴的惨状，又瞅瞅慕千月手中那不知名的可怕武器，谁也不敢当先上前。
只是虚张声势地围着她，随着她的前进而后退。
杨思韵眼见慕千月就要突破“人墙”闯入二门，心中骇然。
她绝不能让这贱人进去闹开！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维持什么夫人体面了，竟自己提起裙摆。
几步冲上前，张开双臂，用身体死死拦在了慕千月面前。
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打扮过的发髻都有些散乱。
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恐慌和一丝豁出去的狠劲。
“慕千月！你疯了！这是苏府！由不得你放肆！”
她色厉内荏地喊着，试图用身份和气势压人，“你硬闯官宦府邸，动用凶器伤人，还有没有王法！我一声令下，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千月终于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落在杨思韵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今日，任凭你说破天去，也休想阻我带走雪儿。”
杨思韵被她话语中的决绝刺得浑身一颤，精心描画的眉眼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你就这般自私？！非要毁了我的一切才甘心吗？！”
“自私？”
慕千月冷笑一声：“我从未想过阻拦你去攀你的高枝，享你的富贵。那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但你千不该，万不该——”
她话音陡然转厉，字字如钉，“将主意打到雪儿身上！她不是你的踏脚石！”
“她是我生的！”
杨思韵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神经，崩溃地尖叫。
“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我接她来享福，天经地义！我这当娘的，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权利？”
慕千月向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势压得杨思韵几乎喘不过气，“我和雪儿，虽是你所生，却并非你的附属之物！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摆布，用来成全你一己私欲的筹码！你不能，也休想用你的所谓‘幸福’，来牺牲我们的人生！”
慕千月说完，不再看杨思韵那张扭曲的脸，径直转身欲向内院走去。
“好！好！好！”
杨思韵连道三声，眼神骤然变得阴毒狠厉。
她对着周围踌躇不前的家丁婆子厉声喝道，“都聋了吗？！今日这逆女胆敢强闯府邸，行凶伤人，给我往死里打！打杀了这个孽障，权当我杨思韵从没生过这个女儿！”
慕千月的脚步没有停顿，那诛心之言落入耳中，对她没有丝毫波澜。
就在家丁们被杨思韵的话所慑，硬着头皮准备上前动手的刹那。
一道苍老却极具威严的声音自内院传来：“住手！”
这一声并不算响亮，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瞬间镇住了全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深紫色万字纹锦缎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
由两个精干嬷嬷一左一右搀扶着，缓步从抄手游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目光缓缓扫过混乱的庭院，最终落在杨思韵身上，不怒自威。
杨思韵一见来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方才那股子狠厉决绝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她急忙收敛了脸上狰狞的神色，几乎是踉跄着快步迎上前去。
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强挤出笑容：“老……老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这里乱糟糟的，惊扰了您休息，都是媳妇的不是。”
老夫人连眼风都没扫杨思韵一下，目光径直掠过她，落在院中持棍而立的慕千月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不待杨思韵再开口，老夫人身边那位面容严肃的嬷嬷便冷声斥道：“大夫人！老奴僭越也要说一句，虎毒尚不食子！
您方才那‘打杀了’的话，当真是……当真是冷情冷血至极！传将出去，苏府的颜面何在？您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苏家！”
杨思韵被一个老奴当众训斥，心中怒火翻腾，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急急转向老夫人，语速飞快地辩解道：“母亲明鉴！并非媳妇心狠，实在是这丫头……这逆女她欺人太甚啊！
她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娘亲，不服管教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打上门来，行凶伤人，您看看这躺在地上的下人！媳妇……媳妇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说了重话……”
她说着，声音带上了委屈的哭腔，试图博取同情。
慕千月冷眼看着杨思韵声泪俱下的表演，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声音清冽，瞬间打断了杨思韵的哭诉：“老夫人明鉴，我今日前来，不为闹事，只为寻回被强行带走的幼妹，慕千雪。”
“你闭嘴！”杨思韵猛地扭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该闭嘴的是你！”
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杨思韵被老夫人一声呵斥，顿时噤若寒蝉，虽不敢再辩驳。
却仍扭头狠狠剜了慕千月一眼，眼神怨毒。
老夫人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持棍而立的慕千月。
语气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你，就是为那孩子来的吧。老身知道。”
说罢，她略一颔首示意。
身旁的嬷嬷会意，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内院门廊处，一个小丫鬟牵着一个女娃娃走了出来，正是慕千雪。
小雪儿原本还有些怯生生的，大眼睛里带着不安，一见到院中的慕千月，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她立刻甩开了小丫鬟的手，迈着腿“噔噔噔”地跑向慕千月。
一头扎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仰起脸，声音清脆又满是依赖：
“阿姐！雪儿就知道！阿姐一定会来接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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