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握着断剑，左眼的暗金光芒在幽蓝火光下忽明忽暗。他刚迈出一步，前方灰袍人抬起手，三道银光从廊柱后闪出。三个身穿长袍的人站在两侧，法杖指向他们。为首的老人声音冷得像冰：“双生灵枢者，亵渎法则的存在。交出命石碎片，否则按叛律处决。”
维恩没说话，把断剑插进地面。他能感觉到胸口的命石在跳动，像是要裂开。塞琳娜站到他身后半步，右手已经握住“碎星”的剑柄。她呼吸很轻，但手指微微发抖。刚才的空间转移耗掉了她太多力气，现在每动一下都像在拉扯断裂的筋骨。
老人举起法杖，空气中传来凝滞的声音。一个透明的屏障迅速成形，封锁了整条走廊。维恩知道这是禁魔结界，专门用来压制空间类魔法。他抬头看了眼高处的观察台，又看向塞琳娜。她点头，眼神很稳。
维恩咬住牙根，左眼的光芒猛然暴涨。右眼虽然看不见，但他还能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银白。双天赋同时运转，体内的力量像两股逆流的河水撞在一起。他双手抽出匕首，“晨曦”与“暮影”交叉划出一道十字。光明与暗黑之力在空中交汇，炸开一团刺目的光爆。
结界一角出现裂痕。维恩借力跃起，脚尖踩在墙壁上再次弹射向前。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匕首直取最近一名魔法师的护盾。金属撞击声响起，对方的护盾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在地砖上，符文立刻泛起红光。
塞琳娜趁机抬手，在头顶凝聚出一道狭小的裂隙。她刚要发动空间转移，地面突然窜出数条冰链，缠住她的双脚。她用力一挣，关节发出脆响，但没能完全挣脱。那名老人低声念咒，其余两人迅速站成三角阵型，法杖顶端开始汇聚能量。
维恩落地时单膝跪地，鼻血顺着下巴滴下。他伸手抹了一把，指尖全是温热的液体。他知道不能再等。他猛地将“晨曦”刺入左肩，剧痛让他全身一颤。鲜血顺着匕首纹路流淌，瞬间释放出一圈强光。光芒扩散开来，逼退了靠得太近的两名魔法师。
塞琳娜抓住机会，用“碎星”斩断冰链。她冲到维恩身边，左手快速在天花板刻下一道隐秘的标记。她喊了一声：“跳！”两人同时跃向高窗。身后传来轰鸣，一道混合魔法击中墙面，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他们在空中翻转身体，维恩用匕首勾住窗框上方的铁架减缓下坠速度。但他右臂承受不住冲击，肩膀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往下坠去。他在半空甩出另一把匕首钉入墙壁，借力翻身落地，脚跟砸在地上，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塞琳娜落在他前面，半空中扭转身形，用空间扭曲缓冲了冲击力。她落地后立刻转身扶住维恩。他的脸色发青，呼吸沉重，脖子上出现了几道黑色裂纹，像是皮肤下有东西在蔓延。
头顶的窗户突然塌陷，碎石和铁架一起落下，封死了出口。四周陷入昏暗，只有远处通风口透进一点微弱的光。地上堆满了腐烂的卷轴和断裂的木架。空气里有股陈旧纸张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维恩靠着墙滑坐在地，左手还紧紧攥着“暮影”。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命石在胸口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裂纹往脖颈延伸一分。塞琳娜撕下斗篷的一角，按在他肩上的伤口上。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布料。
她低头看他，声音很轻：“不能再用了。”
维恩没看她，只是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指向坑底深处。
那里有一面残破的墙，上面刻着几个字——**双生灵枢者死**。
字迹新鲜，像是刚刚留下不久。而在下方，一道暗门的轮廓被灰尘掩盖，边缘隐隐有微光闪烁，频率和命石完全一致。
塞琳娜扶着他站起来，脚步很慢。每走一步，维恩的身体都会晃一下。他的左眼只剩下一点光感，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但他能感觉到那扇门的存在，就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他们靠近那面墙。维恩伸手摸向暗门边缘，指尖刚触到石缝，命石突然发烫。一股震动从地下传来，像是某种机械开始运转。墙缝里的微光变得急促，一闪一灭，如同心跳。
塞琳娜把手贴在门边，感受着能量波动。她低声说：“这门被人改过，不是协会原来的结构。”
维恩靠着墙喘气，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不是他们……是黑袍。”
他想起影舞者临死前吐出的两个字，想起王都地底的祭坛，想起伊格尼斯警告过的容器引路碑。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塞琳娜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她转头看向维恩，却发现他的嘴角正在流血。他的手指仍然抓着门缝，指节发白，但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她伸手去扶，却被他推开。
“别碰我。”他说。
他用匕首撬开一块松动的石板，从里面掏出一段断裂的铜管。管子内壁刻着细小的文字，他认不出，但命石对这些字有反应。他把铜管塞进怀里，重新站直身体。
塞琳娜盯着那扇门，忽然发现门缝底部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刀尖留下记号。她蹲下身，用手抹去灰尘，露出一个符号——半枚残破的徽记，和维恩一直贴身携带的星辉家族信物形状吻合。
她抬头看向维恩，正要开口，却见他突然抬手捂住胸口。命石的震动越来越强，他的手臂上浮现出新的裂纹，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线在游走。他咬紧牙关，整个人靠在墙上，慢慢滑下去。
塞琳娜立刻蹲下扶住他。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断断续续。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检查了他的脉搏。太乱了，像是随时会停。
“撑住。”她说。
维恩睁开仅存的左眼，目光落在那扇门上。
“打开它。”他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塞琳娜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前。她将手掌贴在门心，开始调动最后一点魔力。空间纹路在她掌心浮现，她准备强行撕裂门后的结构。
就在她即将发力时，门缝里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像是锁芯转动。
接着，一道暗红色的光从缝隙中渗出，照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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