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匕首滴下一滴血，血落在符阵中间时，地面轻轻晃了一下。血顺着古老的刻痕流进去，像是被吸走了。他胸口一紧，命石碎片突然发烫，龙鳞纹路开始震动。这股震动从皮肤传到骨头，又钻进灵枢深处。他以为已经断掉的光明之力，忽然有了微弱的反应。
他的身体还在抖，腿快站不住了。刚才强行用暗黑魔力，经脉已经裂开，呼吸时胸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不能停。格雷站在高处，手里拿着断杖指向天空，更多的石头正在飞起来，要变成新的傀儡。这些石人没有脸，动作却一样，明显是被同一个人控制。
维恩咬紧牙，把手按在心口。命石越来越烫，像要烧穿他的胸膛。他不再分开用光明或黑暗的力量，而是把两种力量一起往灵枢最深处压。这个过程很难受，像把两条打架的蛇塞进同一个洞里。他的血管破了几处，血从手臂和脖子流出来，但那股力量终于开始融合。
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没放手。他知道一旦停下，就没机会了。体内的两种能量在灵枢中心撞在一起，发出闷响，像石头碰石头。他的皮肤出现裂纹，灰黑色的线从胸口往外爬，像蜘蛛网一样盖住全身。这些不是伤，是一种新东西。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心口猛地亮了一下。一道光冲出来，颜色说不清是金、黑还是银，照亮了整个山洞。这不是普通的光，也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没见过的能量。它从他身体涌出，又热又冷。
维恩睁开眼，眼睛变了。左眼不再是单纯的暗金色，右眼也不只是银白色。两种颜色混在一起，眼里像有星河转动，瞳孔深处还有流动的感觉。他抬起手，看到掌心浮现出灰黑纹路，随着心跳微微发光。
格雷停下了动作。他脸上的笑第一次消失了。他盯着维恩，声音低了些：“你……做了什么？”
维恩没回答。他慢慢站直身体。虽然满身是伤，但他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新力量在流动。这力量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是两者的结合。他举起右手，握紧暮影匕首。刀刃一碰到混沌能量，就轻轻响了一声，整把匕首泛起幽光。
石人们开始合体。最大的一个已经成形，有三米多高，双臂变成巨锤，朝他头顶砸下来。这一下要是打中，他会直接被打进地底。但他没躲。
他在等。等那股力量稳定下来。
巨像的手臂带着风声劈下，离他头顶只剩一点距离时，维恩动了。他举起匕首，斜着砍向锤头。混沌能量顺着刀刃爆发出去，像潮水一样冲过去。最先碰到能量的石人没有碎，而是从里面开始腐烂，表面迅速变黑，转眼化成灰飘走。
巨像的手臂一碰上能量波，就开始一层层掉落。石头不是被砍断，而是像放了很久一样自己崩坏。整条手臂在半空解体，剩下的身体也没能撑住。裂缝从肩膀裂到身体，最后轰的一声倒下，碎石四处飞溅。
格雷后退一步。他踩在祭坛边上，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他低声说：“不可能……这种力量不该存在……这是禁忌……”
维恩缓缓转身，面对着他。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发光脚印。那些脚印上的纹路和他身上的混沌纹一样，几秒后才消失。他知道这力量还不稳，用一次就会很累，但他不用再防守了。
格雷举起断杖，地面再次震动。更多石头升起来，但这次它们没马上变成人形。他好像在犹豫，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打。
维恩停下脚步，站在祭坛前。他呼吸还是很重，嘴角还有血，但眼神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拼命逃命的人，而是一个掌握新力量的战士。他把匕首横在身前，刀尖指着格雷。
“你说我失去了做人的资格。”维恩开口，声音哑但清楚，“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失去资格的吗？”
格雷没说话。他脖子下的黑纹在动，皮肤下面的东西在爬。他紧紧抓着法杖，手指都发白了。
维恩向前走了一步。他脚下的混沌纹亮起，一圈微弱的光环扩散开来。这个动作让格雷又退了半步。他终于明白，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被通缉的法师，也不是什么双天赋的怪胎。他是第一个打破界限的人。
空气变得沉重。地底传来低沉的跳动声，像一颗大心脏在搏动。封印松动得更厉害了，但没人去看那道裂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人身上。
维恩举起左手，掌心向上。一团混沌能量在他手里凝聚，形状不断变化，一会儿像火，一会儿像影子，最后变成一个旋转的小球。它不刺眼，但让人不敢看。
格雷终于举起法杖。他没说话，只用那只全黑的眼睛盯着维恩。他知道接下来这一击会决定胜负。要么他压住这个新威胁，要么他自己死。
维恩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匕首。他把所有混沌能量灌进刀刃，匕首嗡嗡作响，光芒越来越强。他知道这一击之后可能会虚脱，但他必须用最强的力量。
格雷的法杖尖开始聚集黑色能量，地面裂开，石头飞得更高。
两人同时动手。
维恩冲出去，匕首划出一道弧线，混沌之力像洪水一样冲向前方。格雷也放出攻击，一道粗大的黑光从法杖射出，撞向混沌之刃。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遇。
没有爆炸，也没有声音。中间的空间扭曲了，像光线弯折。混沌能量开始吞掉黑光，一点点往前推。格雷脸色变了，他加大输出，但那道黑光还是在缩小。
维恩没有停。他顶着压力往前走，每一步都更累。但他不能退。
格雷终于真的怕了。他想往后逃，但来不及了。混沌之力突破他的防御，打中胸口。他身体猛震，黑纹剧烈跳动，整个人被掀飞，撞上岩壁滑下来。
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带黑渣的血。那只黑眼睛看向维恩，嘴唇发抖：“你……到底变成了什么……”
维恩站着不动，匕首垂在身边，刀尖滴着混着黑灰的液体。他喘得厉害，身上的混沌纹忽明忽暗。他知道战斗还没完，但至少现在，他不再是那个只能挨打的人了。
地底的心跳声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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