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整个临安城看似平静,水面之下却暗流汹涌。
郡主府内,沈青河与赵玉亲自坐镇,以整顿府务、清查账目为名,不动声色地对府中所有下人进行了严密的盘查。
尤其是负责花园打理、花草采购、以及近期行为有异的人员,更是被单独、反复地询问。
谢玲儿和紫莲则凭借敏锐的观察力,仔细检查府中各处角落,试图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所有下人的口供看似都合情合理,没有发现明显的破绽。
府内也没有再找到其他可疑的物品或痕迹。
那个可能存在的“内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临安城及周边水域,秦洛与陈希调动了枢密院和临安府的部分力量,以巡查水匪、追查走私的名义,对西湖通往钱塘江、运河的各主要水道设卡盘查,并对城中一些易于藏匿的废弃宅院、仓库、码头货栈等进行了秘密搜查。
虎翼营的将士们更是日夜不休,在湖面上巡逻,不放过任何一艘可疑的船只。
可是,两日过去,同样一无所获。
对方如同鬼魅一般,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偌大的临安城和广阔的水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盘查的船只和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符合描述的孩童或行迹可疑之人。
那些隐秘的藏身点也空空如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三月初十的宫中之约,越来越近了。
郡主府前厅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
赵玉原本稍稍平复的心绪,随着一次次毫无进展的回报,再次被巨大的焦虑和绝望吞噬。
她时常独自坐在厅中,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手中的帕子被无意识地绞紧。
沈青河虽然表面依旧沉稳,指挥若定,但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深处的一丝疲惫,也透露出她内心的压力。
对手的狡猾和隐匿能力,远超她的预期。
“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了。” 第三天傍晚,沈青河将秦洛、赵玉等人召集到一处密室,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查暗访皆无结果,说明对方极其谨慎,且有完善的藏匿和转移渠道。我们必须改变策略!”
她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对方掳人,必有所图。至今未有音讯,无非两种可能:其一,他们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提出条件;其二,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赎金或谈判,而是……要让小郡王彻底无法出现在慈元殿!”
“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都必须主动出击,逼他们现身!”沈青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赵玉闻言,焦急地追问:“青河姐姐,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如何主动出击,逼他们现身?”
沈青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深邃地反问道:“郡主,请细想,若三月初十,小郡王未能如期出现在慈元殿,无法参与遴选,那么……最大的获益者,会是谁?”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密室中激起涟漪。
江云反应最快,眼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是恩平郡王赵伯玖!若小郡王缺席,他便少了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储位几乎唾手可得!”
谢玲儿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沈青河的意图,她拍手笑道:“姐姐!我明白了!你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们掳走小郡王是为了阻止他参选,那我们何不也派人去‘请’赵伯玖过来?用他来交换小郡王!这样一来,对方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再藏匿小郡王,只能现身谈判!”
沈青河赞许地看了谢玲儿一眼,唇角泛起一丝运筹帷幄的笑意:“玲儿妹妹果然聪慧,一点就通!正是此意!”
她转向众人,语气变得严肃而果决:“对方行事周密,隐匿极深,常规搜寻已难有成效。唯有打破僵局,攻其必救,方能逼其现身!赵伯玖是他们计划成功的关键,也是他们最大的软肋!”
“此计虽险,却是目前唯一可破局之法!”秦洛沉吟片刻,重重点头,眼中燃起决然的光芒,“我立刻安排虎翼营中最精锐,最可靠的兄弟,设法潜入恩平郡王府,伺机‘请’赵伯玖过来!”
“不可!”沈青河立刻抬手阻止,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此事绝不可动用官府或军中之人!一旦留下任何官面痕迹,被对方反咬一口,便是劫持宗室、图谋不轨的大罪!我们承担不起!”
她语气低沉而清晰:“此事,需用江湖手段,隐秘行事,不留痕迹。”
沈青河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江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问道:“江云,你们燕山派在临安城内,想必自有联络的渠道和隐秘的据点吧?姨娘临行前,定然对你有所交待,以备不时之需,对吗?”
江云闻言,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坦诚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姐您!师父临行前确实再三叮嘱,若小姐在临安遇到万分紧急,官面力量不便插手之事,可去城西灵隐寺寻一位法号‘觉明’的师傅。”
“他表面上是寺中一位寻常的知客僧,实则是我们燕山派在临安暗桩的负责人,专司情报传递与隐秘行动。师父说,这是为小姐在临安多留一条稳妥的退路。”
沈青河微微颔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姨娘许浣宁远在北方,却始终心系她的安危,暗中为她铺设了如此隐秘的助力。
这“江湖手段”的关键,果然落在了这里。
“灵隐寺……觉明师傅……”沈青河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好!此事由江湖人出手,最为妥当!即便将来事发,也可推说是不明身份的江湖匪类所为,与郡主府、枢密院全无干系,不至于授人以柄,酿成更大的风波。”
她立刻做出决断,对江云吩咐道:“江云,你熟悉联络暗号与规矩,即刻秘密前往灵隐寺,联络觉明师傅,将此事利害关系说明白。”
“请他选派几名身手绝佳,绝对可靠且并非临安本地面孔的生面孔好手,务必在明日午夜之前,将恩平郡王赵伯玖‘请’到我们在城西预备的一处宅院中。记住,只可智取,不可伤人,更不能留下任何指向郡主府或北地义军的痕迹!”
“紫莲,”她又看向紫莲,“你心思缜密,负责配合江云!此事关乎小郡王安危,更关乎大局,务必万无一失!”
“是!小姐放心!定不辱命!”江云和紫莲齐声领命,神色肃然。她们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秦洛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佩服沈青河思虑之周详。
利用燕山派在临安的暗桩行事,确实是眼下最稳妥、最不留后患的方法。
他沉声道:“我会让大哥以巡查为名,在相应区域制造一些合理的动静,吸引官府的注意力,为你们的行动提供掩护。”
沈青河点头,最后看向忧心忡忡的赵玉,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郡主,请再忍耐几日。此计若成,必能逼出幕后之人!琮儿定会平安归来!”
赵玉紧紧回握她的手,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险中求胜的行动上。
夜色渐深,江云与紫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临安城的夜色之中,向着灵隐寺的方向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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