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华尚未完全发出,凌厉的气机已然将彭羽牢牢锁定,同时其扩散的余波,也将山门口的老僧隐隐笼罩在内,竟是打算强行出手,连带着将这多管闲事的老僧一并解决!
然而,就在她体内妖力催动到极致,那七彩毁灭光华即将离手喷薄而出的前一刻——
那一直平静站立、如同枯木的老僧,忽然轻轻向前迈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没有地动山摇,没有佛光普照,没有梵唱震天。
他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向前走了一步那么简单、自然。
但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仿佛源自天地本身、源自规则本源的磅礴伟力,以其落脚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却又沛然莫御地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青鸾夫人,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无法形容、仿佛整个天地都向她挤压而来的恐怖力量,轰然作用在她身上!那凝聚到一半、威力足以摧毁山头的七彩光华,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便瞬间溃散、湮灭!
她本人更是如遭远古神山的正面撞击,护体妖气如同纸糊般破碎,胸口猛地一窒,随即剧痛传来,喉咙一甜——
“噗——!”
一大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鲜血,如同血箭般狂喷而出!她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恐惧与难以置信!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猛地倒飞出去!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密集响起!她接连撞断了身后数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树,粗壮的树干在她面前如同朽木般不堪一击,木屑纷飞。
最终,她才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重重地、狼狈不堪地摔落在数十丈外的林地中,又翻滚了十几圈才勉强停下,浑身衣衫破碎,血迹斑斑,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是连喷几口鲜血,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恐惧与绝望,死死地望着山门口那依旧平静的老僧。
而她身后的那数十名凶悍鸟妖,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如同被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浪潮席卷而过!
“嘭!嘭!嘭!嘭!”
如同下饺子一般,这些至少是金丹期的妖修,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几声,便以各种扭曲的姿势,七零八落地被震飞出去,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地!
个个筋断骨折,妖丹震荡,妖气涣散,短时间内是彻底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惊恐的呜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老僧迈步,到青鸾夫人一行全军覆没,失去所有反抗能力,不过眨眼功夫,快得让人思维都跟不上。
彭羽站在原地,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瞳孔亦是忍不住微微收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然猜到这净雁寺主持绝非寻常,却也没想到,对方实力竟恐怖如斯!
仅仅一步,未动用任何可见的神通法术,未显露丝毫强大的灵力波动,便如此轻描淡写地、如同拂去微尘般,重创了一名破元境界的大妖及其数十名精锐手下!
这已经不是破元能做到的了!这至少也是...分神期的大能!甚至可能更高!
老僧迈出那一步后,便不再有其他动作,依旧站在原地,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低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平和,却如同无形的律令,回荡在寂静的林地上空。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地狼藉、哀鸿遍野的场景,最后落在挣扎着、用恐惧无比的眼神望着他的青鸾夫人身上,淡淡道:“此地,非尔等撒野之处。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去。若再敢来犯,扰了佛门清净,便不是今日这般小惩大诫了。”
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火气,但听在青鸾夫人和那些尚存意识的鸟妖耳中,却比九幽寒风还要冰冷,比九天雷霆还要震慑心神!那是源自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差距的碾压所带来的、最原始的恐惧!
青鸾夫人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怨恨或者侥幸心理,强忍着几乎要散架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恐惧,挣扎着爬起身,甚至连狠话都不敢再说一句,对着那些还能动弹的手下发出了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尖啸。
那些鸟妖也早已吓破了胆,闻言如同听到了大赦令,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搀扶起重伤无法动弹的同伴,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尊严,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无比、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此刻在他们眼中如同魔域的山林,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淡淡的血腥味。
转眼间,刚才还杀气腾腾、妖气冲天的场面,便已恢复死寂,仿佛那群凶悍的妖修从未出现过。
老僧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静立旁观、心中波澜起伏的彭羽,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施主,缘起缘灭,因果自承。前路多艰,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一步踏出,那枯瘦的身影便如同融入虚空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净雁寺的山门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彭羽站在原地,看着老僧消失的方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感受着其中那尊沉寂的元天简塔,心中波澜久久难以平息。
都城之内,皇帝与群臣,各方势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饿狼,虎视眈眈,麻烦不断,步步惊心。
镜渊阁中,同伴被那神秘莫测的缪羽子软禁,前路被划定为十年救世的沉重枷锁,孤独前行。
如今,在这都城之外,随手结下的一段缘法,竟牵扯出至少是分神期、深不可测的佛门大能,得到了地阶高级、潜力无穷的绝世重宝“元天简塔”,同时也再次结下了青鸾夫人这等睚眦必报的破元仇敌。
他的前路,注定充满了未知的挑战、凶险的厮杀,也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机遇。而他能依靠的,唯有自身不断增长、亟需突破的实力,以及...手中这尊尚在沉眠、需要想办法唤醒的元天简塔。
他紧了紧手中的戒指,目光穿过稀疏的林木,望向都城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如同磐石般坚定,如同淬火后的寒铁般锐利。
无论前路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他都必须要走下去。为了活下去,为了救出被困镜渊阁的同伴,为了那看似荒谬的十年救世之约,也为了...最终揭开那笼罩在头顶的、名为“命运”与“棋局”的终极谜团。
转身,他不再停留,迈开步伐,向着那片象征着权力、阴谋与机遇的煌煌帝都,坚定地走去。身后的净雁寺,在山林掩映与暮色渐起中,渐渐远去,重新归于那深不可测的宁静。而属于彭羽一个人的、注定波澜壮阔的征途,才刚刚拉开沉重的序幕。
回到都城迎宾苑,彭羽立刻开启了静室的所有防护阵法。层层光幕升起,隔绝内外,将喧嚣与窥探阻挡在外。他盘膝坐在静室中央的蒲团上,并未急于去触碰那尊神秘的元天简塔,而是先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检查与缪羽子签订契约后,灵魂本源上那道无形的枷锁。
那枷锁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如同一条冰冷的、与整个宏浩大陆命运脉络相连的锁链,缠绕在他的真灵之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沉重的十年之约。
尝试以神识触碰,反馈回来的是一种浩瀚、古老、远超他理解层次的法则之力,坚不可摧,无法撼动分毫。他暗自叹息,知道在拥有足够力量之前,这契约是无法摆脱的既定事实。
摒弃杂念,他将注意力转向那百万上品灵石。心念一动,如同小山般堆积的灵石从储物戒中涌出,精纯磅礴的灵气瞬间充斥了整个静室,甚至凝结成了淡白色的灵雾。他运转《日月经》,丹田内的金丹发出欢快的嗡鸣,如同饥饿的巨鲸,开始疯狂吞噬海量的灵气。
功法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将精纯的灵气炼化为自身的真元,源源不断地注入金丹之中。金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璀璨,体积也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表面的道纹愈发清晰复杂。
剑体自发引动,肌肤下的淡金色毫光越来越盛,仿佛有无数细微的剑气在血肉骨骼中穿梭、淬炼,带来一种脱胎换骨般的麻痒与刺痛感,肉身的强度、韧性以及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都在稳步提升。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粗暴地冲击,而是改为一种温和的、持续的渗透。他将自身精纯的神魂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包裹住神格碎片,试图去理解其内部蕴含的、属于水之法则本源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神格的反馈微乎其微,往往耗费大量神魂之力,也只能换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气息。
但这气息层次极高,每一次接触,都让他对“水”的认知有了一丝全新的、颠覆性的理解。水,并非只是柔顺、滋养,它亦能至刚至猛,狂暴时能撕裂大陆,吞噬星辰;
它亦能至静至深,沉寂时如万古玄冰,冻结时空;它更是生命之源,亦能带来寂灭...这些感悟,虽然还不能立刻转化为强大的神通,却如同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颗种子,潜移默化地提升着他的道境,拓宽着他未来的道路。
修炼不知岁月,转眼便是一月过去。
百万灵石消耗了近三分之一,彭羽的修为已然稳固在金丹后期,并且向着金丹巅峰稳步迈进。剑体也更进一步,肉身强度堪比一些专精炼体的元灵初期修士。而对波塞冬神格的沟通,虽然依旧未能唤醒其力量,但那持续的神魂渗透,也让他的神识变得更加凝练、敏锐,覆盖范围扩大了近倍,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愈发精微。
这一日,他感觉状态调整至巅峰,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尊元天简塔之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石塔从储物戒中取出,置于面前。拂去尘埃后,塔身依旧是那般古朴粗糙,毫无灵气波动。他回忆着当初那模糊的信息——“需以精纯魂力与本源之气长久温养”。
他沉吟片刻,决定双管齐下。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丝无比精纯、源自剑体本源的淡金色剑气,缓缓点向塔身基座。右手则按在自己眉心,将凝练如丝的神魂之力,如同编织般,轻柔地缠绕向石塔。
当淡金色的本源剑气与无形无质的神魂之力同时接触到塔身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时空彼岸的嗡鸣,自石塔内部传出。塔身再次出现了那种法则层面的微颤,比上次更加清晰。紧接着,塔身表面,那些原本粗糙无比的青石纹理,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蠕动、变化,隐隐勾勒出一些更加复杂、却依旧难以辨认的模糊图案。同时,一股比之前更加明显、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洪荒、古老、包容万象般的苍茫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缓缓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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