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大人说话你一个丫头片子插什么嘴？！”周氏被一个小孩这么说，很是不高兴，“你是萧鲁捡回来的那个野丫头吧？看来也是一个扫把星，害得萧鲁也被抓了。”
沈太奶奶本来就因为她咋咋呼呼地说根子被抓不高兴，如今又见她这么说珞珞，立即甩脸子道：“孩子又没说错话，你瞎嚷嚷啥？我家根子和人家萧鲁……”
“我哪有瞎说，现在村里都传遍了，”沈太奶奶话还没说完，周氏就抢过话幸灾乐祸道：“昨晚公安来村里抓赌，福子那老柴房里的人都被一锅端了，根子和萧鲁平日里不都他们一伙的吗？都被公安抓走了……”
“你是坏蛋！不许说我爸爸坏话！我爸爸没被抓！”珞珞听她这么说爸爸，气得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撞她。
周氏长得高大又长期干农活的，力气大得很，珞珞小豆丁冲上去还没碰到她的腿，就被她抓着后衣领拎起来。
被拎起来的珞珞，还不甘心地伸出小胖手想要挠她，嘴里也不甘示弱道：“坏奶奶，说谎话，鼻子会变长。”
“果然是没人要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周氏拎着她就要丢到一旁，“搞不好就是你这扫把星，害得萧鲁被抓，看以后鲁素珍还养不养你！”
“我们萧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萧鲁和根子从屋里出来，直接从她手里把珞珞抢了回来。
看见他们出来，周氏像见了鬼一样，“萧鲁！根子！你们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还在这？”
“爸爸！这个奶奶是坏蛋，是撒谎精，说爸爸和根子叔叔坏话，珞珞打不过。”珞珞看见他们出来，却是眼睛一亮，搂着爸爸的脖子，指着周氏告状。
沈太奶奶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指着周氏，“还不快滚出我家，我家根子和萧鲁明明好好的在家，你乱造什么谣，再不滚出去，我打死你这个谎话精。”
周氏在看到萧鲁和根子时就已经傻了，这时被骂着赶出门也没脸再争辩什么，赶紧灰溜溜地跑出了根子家。
周氏走后，沈太奶奶立即紧张地问小鲁和根子道；“昨晚福子家老柴房真有公安来抓人？”
“嗯。”萧鲁和根子两人对视一眼低声应道。
沈太奶奶听了这话，后怕得双手合十，把各路神仙都谢了一遍，“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感谢老天保佑，昨晚你俩没去……”
她知道平时这两混小子经常跟他们那些人混在一起，若以前公安来抓定是一个都少不了。
她说也说得多了，训也训得多了，打也打了，这臭小子就是不听，每次他晚上出门她都提心吊胆的。
还好昨晚这两混小儿子不去，真是谢天谢地。
“奶奶，”一旁的根子却拉住她合十的双手，“你要谢就谢珞珞小福宝，要不是珞珞，我们肯定也是要被抓走了。”
说着他和萧鲁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太奶奶，惹得本来就喜欢珞珞的沈太奶奶，对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抱起她又揉又亲，恨不得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走，我们也去村里听听大家都怎么说。”萧鲁扛起珞珞，跟沈太奶奶和根子，一起往村头的大榕树下去。
村头那棵百年大榕树下，此时坐满了人，都在议论着昨晚公安到福子家老柴房抓人的事儿。
珞珞坐在萧鲁的肩膀上，兴奋地揪着他硬硬的短发，小脚丫在他胸前晃来晃去，好奇地打量着榕树下的盛况。
“听说了吗？福子家那老柴房昨晚给端了。”
“咋没听说！天没亮公安的车就开走了，好家伙拷了七八人。”
“活该，早就该抓，这帮子混球带坏了多少后生。”
“谁说不是呢，福子他媳妇哭天抢地的，往后日子可咋过哟。”
……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痛斥，有惋惜，还有幸灾乐祸。
萧鲁和根子走进人群，立刻成了焦点。他们两个平时可都是跟那些人混的，那些人都被抓走了，为啥他俩还在这？
“咦？萧鲁？根子？你们没事？”
“我咋听说你俩也被抓走了？”
“昨晚你们没去福子那？”
……
面对村里人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萧鲁绷着脸没说话，只是把肩上的珞珞往上颠了颠。
根子心有余悸，但却不能在村里人面前露怂，他摆摆手，理直气壮道：“我和鲁哥不都还好好地站在这吗？谁乱传我们谣言？看我不打死他。”
沈太奶奶立即接话，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扬眉吐气，“你们可别瞎说，昨晚我家根子和萧鲁都在家，哪儿都没去，我早说了他俩早已经改邪归正了。”
“就是，我家萧鲁都是当爹的人了，哪还那么不靠谱？昨晚都在家照顾我家珞珞哪都没去呢。哪个黑心肝的，满嘴喷粪，乱传谣言，看我回头不撕烂她的嘴。”刚刚听到消息也赶过来的鲁素珍立即跟着骂道。
这时大队支书李德贵，拨开人群走到大榕树下的石碾子边。
他脸色凝重，用力咳嗽了几声让现场安静下来，“乡亲们，昨晚福子家老柴房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聚众赌博，数额较大，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我们古河村的名声都坏了啊，往后谁还乐意把闺女嫁到咱们村里来？”
他顿了顿，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看看，都睁大眼睛看看，这些后生可不要再沾上赌博了啊，大家都要教好自家孩子啊。赌博那是害得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说着他又举了好几个因为赌博卖妻卖子，害得家破人亡的例子。
他每说一个例子，人群里就响起一片唏嘘和叹息。
这些以前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的惨事，此刻再结合眼下村里被抓了人的事，冲击力巨大。
李德贵利用这事给村里人做了宣教，又敲打了一番后，就让大家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珞珞的小脑袋瓜里一直都是支书爷爷讲的关于赌博的惨事。
她越想越害怕，突然伸出小手用力拍打萧鲁的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响，“爸爸，根子叔叔，你们听见了没？不能赌博，不能……哇，不能把珞珞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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