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三院住院部的老楼,到了后半夜总像被抽走了所有活气。
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一半,剩下的几盏也透着昏黄,照在水磨石地面上,把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水里泡发的海带。
我是夜班护士苏晓,在这楼里值了五年夜班,听过濒死病人的呢喃,见过家属崩溃的眼泪,却唯独忘不了307病房的那阵呼叫铃——明明患者已经去世,单间锁了门,半夜却突然响起“5床换药”的指令,那声音像根冰锥,至今还扎在我心里。
那是入秋后的第一个冷夜,风裹着雨点砸在住院部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我刚给402床的大爷换完输液袋,正趴在护士站写护理记录,口袋里的呼叫铃接收器突然“滴滴”响了——是307病房的信号。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笔停在半空,后颈瞬间冒了层冷汗。
307是间单人病房,昨天下午刚走了位病人,姓刘,是个胃癌晚期的老爷子,住了快两个月,儿女都在外地,走的时候只有护工在身边。按医院规定,患者去世后,单间要彻底消毒,门锁上,等家属来收拾完东西,再安排新病人。我下午还特意去检查过,307的门是锁着的,钥匙放在护士站的抽屉里,根本没人能进去。
“怎么回事?307不是空了吗?”旁边的实习护士小田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疑惑。她刚到医院半个月,还不知道307的事。我没敢多说,抓起钥匙和换药盘,“可能是设备故障,我去看看。”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清楚,呼叫铃的线路上周才检修过,不可能出问题。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股寒气,吹得白大褂下摆轻轻晃。我攥着钥匙的手心里全是汗,走到307病房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脏“咚咚”跳得像要蹦出来。门上的玻璃窗蒙着层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病房——里面空荡荡的,病床铺着雪白的床单,上面没有任何东西,床头柜上的水杯、毛巾都被收走了,只有墙角的监护仪还插着电,屏幕黑着,像只闭着的眼睛。
“没人啊,难道真的是设备故障?”我嘀咕着,走到病床边,检查墙上的呼叫铃按钮——按钮是好的,没有被按下的痕迹。可就在这时,呼叫铃接收器突然又响了,还是307的信号,而且这次,接收器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个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5床……换药……”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307是单人病房,根本没有5床!我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病房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可那声音还在继续,从接收器里传出来,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5床……疼……快换药……”
我突然想起刘老爷子的事——他刚住院的时候,住的是5号病房的双人间,后来因为病情加重,才转到307单间。他生前最常说的就是“5床疼”,每次换药都要喊好几遍。难道……是他回来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就想跑,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是病床的摇柄转动的声音。我僵硬地回头,看到病床上的枕头慢慢抬了起来,像是有人在调整床位。手机手电筒的光柱晃了一下,我看到床单上突然多了一道深色的印记,像是没洗干净的血渍,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光。
“护士……换药……”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这次不是从接收器里传来,而是从病床那边传来,近得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身后飘来,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激得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刘老爷子,您……您已经走了,别吓我了行不行?”我哆哆嗦嗦地说,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在医院待了五年,从没怕过什么,可这次,那种恐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的后背,呼吸带着股寒气。
就在这时,墙角的监护仪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行数字——心率60,血压120\/80,正是刘老爷子生前最稳定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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