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坐在床边，房间里灯光柔和。
黎川、玄崖、莱托和司幽就在隔壁讨论作战计划，但声音隔了层壁，听不清，也不吵。
微微的、很安心的噪音。
但云溪知道，自己的精神识海里——仍旧有一块地方在发光。
那是椅子的方向。
那张“空椅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而他没有告诉别人的是：
——那不是一张椅子，而是一颗心的位置。
一个完整人格能站立、能发声、能思考的位置。
他一直假装不明白。
但云溪知道，那不是双生体的碎片。
不是敌意。
更不是他幻想出来的第二个自己。
那东西的感觉太熟悉了。
既像血脉深处的记忆，
又像某个曾经贴着他耳尖说话的声音。
云溪闭上眼。
意识缓缓沉入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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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识海】
无风、无光。
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在脚下延伸，一望无际。
云溪走在其中。
他每走一步，耳尖都隐隐颤着，因为河底有声音。
不是词句，而是——呼吸。
云溪矗立在河中央。
然后，他看到它了。
那张椅子。
冰白色，曲线锋利，却奇异地温柔。
椅背上镶着古老的图腾，不是如今大陆的任何语言。
云溪下意识伸手，指尖触到图腾纹路。
刹那间，世界被撕开。
——记忆碎片倒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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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片段一 · 白光
无风的祭坛。
巨大的猞猁雕像。
白色尾尖如火焰燃烧。
有人抱着他。
一个声音轻轻说——
“阿溪，睁眼。”
那声音充满宠溺、骄傲与……心碎。
云溪的心尖猛地一缩。
“阿……溪？”
那称呼太亲密了。
熟悉得让他胸口发冷。
云溪想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却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白得比雪狼还亮的毛皮，金色图腾缠绕在手臂上。
那个人把什么东西按在他的额头上。
光。
灼热。
力量传输。
“……你要活下去。”
云溪听见了。
那声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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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片段二 · 黑暗
一场天崩地裂的轰鸣。
金色的断裂纹在天空蔓延。
有人挡在他前方。
白光被某种黑暗撕碎。
鲜血落在云溪的脸上，带着兽人的腥甜气味。
那个人回头，目光温柔得几乎要融进骨子里。
“阿溪，不要哭。”
云溪的胸口像被狠狠戳了一刀。
“我……我认识你？”
那人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说了：
“你会想起来的。”
下一瞬，全部被吞没。
---
云溪猛地睁开眼。
胸腔剧烈起伏，呼吸几乎断成碎片。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那里……好痛。
却又像被热流填满。
“我……是谁？”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他忘掉的，不仅是过去。
还有一个对他极重要的人。
云溪喉咙一阵发紧。
他很少流泪，但此刻眼眶涌出水光。
忽然——
精神识海深处，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像有人坐了上去。
云溪的心脏一停。
“……谁？”
没人回答。
但有一道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肩上。
似乎陪着他走过了无数岁月。
云溪颤着手，抬起头，用意识去触碰那道“视线”。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低到几乎不存在的声音。
“阿溪……你回来了。”
云溪全身僵住。
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你……是谁？”
那声音笑了。
带着宠溺、骄傲、悲伤，还有无限宽慰：
“你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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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突然被推开。
黎川冲进来：“云溪？”
云溪抬头，眼里还带着泪光，声音轻得像雾：
“……黎川。”
黑狼一瞬间心脏被刺穿。
他冲过去抱住云溪：“怎么了？又痛了吗？精神波动？还是——”
云溪慢慢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黎川。”
“我想起来一点东西了。”
黎川浑身一震。
云溪贴着他的肩，声音像风里独自站太久：
“我好像……不是一个人。”
黎川僵住：“什么意思？”
云溪抬眼，与他对视：
“我好像……有个伴。”
“在我被带走之前。”
“在我失忆之前。”
“在我忘掉所有人之前。”
“在你出现之前。”
黎川整个人冷得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喉咙收紧。
声音低哑到几乎不像他：
“……他是谁？”
云溪摇头：“我还看不清。”
黎川的指尖轻轻颤着，却尽量保持平静。
“云溪。”
黑狼靠着他的额头，声音低得只给两人听：
“无论他是谁……我都在。”
云溪怔了怔。
心口忽然一暖。
他伸手抱住黎川，把这份温暖贴进胸口，把那张空椅子与现实拉得更近。
“我知道。”
“所以……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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