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白天参加一个公益宣传活动,晚上还要录制一档网络访谈。林薇将时间安排得很紧凑,确保她能兼顾工作和陪伴暖暖。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天深夜,苏晚结束访谈回到家,已是凌晨。保姆阿姨神色焦急地迎上来:“晚晚,暖暖好像有点发烧,睡得不太安稳。”
苏晚心里一紧,连忙脱下高跟鞋,赤脚快步走进卧室。暖暖小脸通红地蜷缩在被子里,呼吸有些急促,摸上去额头滚烫。小家伙似乎很难受,闭着眼睛,小声地哼哼着。
苏晚立刻拿出体温计测量——38.9c!
她心头一沉,高烧!孩子生病最是磨人,也最让父母揪心。
“阿姨,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苏晚当机立断,声音尽量保持冷静,但微微发颤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慌乱。她快速给暖暖换上方便穿脱的衣服,用毯子将她裹好。
保姆阿姨也迅速收拾好医保卡、水壶等必需品。
就在这时,被抱起来的暖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妈妈,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喃喃:“妈妈……难受……要爸爸……”
孩子生病时格外脆弱,下意识地寻找最依赖的人。这句“要爸爸”像一根针,轻轻扎在苏晚心上,让她既心疼又有些莫名的酸涩。
她抱紧女儿,柔声安抚:“宝贝乖,妈妈在,妈妈带你去医院,很快就好了。爸爸在工作,我们不打搅他,好吗?”
暖暖烧得糊涂,只是小声啜泣着,不停重复:“爸爸……爸爸……”
苏晚一边哄着女儿,一边抱着她快步走向车库,保姆阿姨紧跟在后。深夜的街道空旷,苏晚将车开得又快又稳,直奔市内最好的儿童医院。
挂号、急诊、检查……一系列流程下来,诊断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医生开了退烧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单人病房里,护士给暖暖打上点滴。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累了,暖暖终于不再哭闹,沉沉睡去,只是小眉头还紧紧皱着,时不时抽噎一下。
苏晚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女儿那只没有打针的小手,看着那苍白的小脸和因为发烧而干裂的嘴唇,心疼得无以复加。保姆阿姨年纪大了,苏晚让她先在旁边的陪护床上休息,自己则一刻不敢合眼,时刻关注着暖暖的体温和状态。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暖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孤独感和担忧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虽然她早已习惯独自面对许多事情,但在此刻,看着生病的女儿,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远在西北的男人。
如果他在这里……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他也有他的责任和战场。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与楚言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那句模糊的“下次…教我跳舞”。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用呢?除了让他徒增担心,影响工作,还能怎样?
最终,她还是退出了聊天界面,只是默默地看着女儿。
然而,就在她放下手机后不久,握在手中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楚言。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接通了视频,压低了声音:“喂?”
视频那头,楚言似乎也是刚下戏,脸上还带着残妆,背景是剧组临时休息的板房。他的眉头微蹙着,眼神在屏幕亮起、看到苏晚略显疲惫苍白的脸和身后明显的医院环境时,瞬间变得锐利。
“你在医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紧绷,“暖暖怎么了?”
苏晚惊讶于他的敏锐,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她调整了一下镜头,对准床上睡着的暖暖,轻声道:“没事,就是病毒性感冒,发烧了。已经打过针,现在睡着了。”
楚言盯着屏幕里女儿脆弱的小脸,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很紧。隔着屏幕,苏晚都能感受到他那份压抑着的焦灼和心疼。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晚上开始的,怕影响你拍戏。”苏晚如实说道,“医生说了,观察一晚,退了烧就没事了。”
楚言沉默了,屏幕里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和深沉的眼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把手机……靠近她一点。”
苏晚依言,将手机摄像头轻轻靠近暖暖。
楚言就那样隔着屏幕,静静地看着女儿,目光专注而复杂,仿佛要将小家伙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种无声的父爱和担忧,却沉重得几乎要溢出屏幕。
看了许久,他才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苏晚。目光在她带着倦意的脸上停留片刻,低声道:“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晚一直强撑着的坚强险些溃堤。鼻尖一酸,她连忙低下头,掩饰性地理了理暖暖的被子,闷声道:“……不辛苦。我是她妈妈。”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彼此分担压力的感觉。
“你也休息。”楚言说道,“我……看着。”
苏晚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楚言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将手机固定在桌面上,摄像头依然对着他和……他那边简陋的环境。“我不挂。你去旁边躺一会儿,有事叫我。”
他竟然想用这种方式,“陪”着她们。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她看着屏幕里那个明明自己也疲惫不堪,却坚持要“远程守夜”的男人,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她没有再拒绝,轻轻“嗯”了一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确保能拍到她和暖暖。然后,她走到旁边的陪护床上,和衣躺下。
病房里依旧安静,但苏晚却不再感到孤独和害怕。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屏幕那头传来的、他偶尔翻动剧本的细微声响,都成了她此刻最大的慰藉和力量源泉。
她侧躺着,看着屏幕里楚言时而低头看剧本,时而抬头望向镜头(望向她们)的侧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着她。疲惫袭来,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屏幕那端,楚言看着镜头里苏晚终于放松睡去的容颜,又看了看睡梦中依旧不太安稳的暖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隔着冰凉的屏幕,碰了触女儿和苏晚的脸。
然后,他就这样,在西北寒冷的深夜里,对着手机屏幕,守了她们一整夜。
【灵魂羁绊】的星轨,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在寂静的深夜中,无声却坚定地连接着彼此,传递着最深的牵挂与守护。
这一次,他们虽未并肩,却仿佛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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