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如磨盘般碾过，所到之处，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法则被撕裂成纷飞的光屑。
凤九的仙躯像一片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出千丈之外。
“噗——！”
一口灼热的金色仙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口中喷出，在半空中燃烧，将虚空都烫出了一个个细小的窟窿。
仙魂剧震，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风暴的中心，那个背对着她的、挺拔如初的黑衣身影。
他没有受伤。
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更让凤九感到一阵刺骨寒意的是，那场本该将东荒大陆夷为平地的灭世海啸，在靠近他百丈范围时，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分解，化作最精纯的水行本源，如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他，在用一场天灾，补全自己最后的短板。
轰！
凤九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明白了。
刚才，她燃烧道果，不惜自爆仙魂也要为他争取一线生机的念头，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自作多情。
他不需要。
她的牺牲，她的决绝，对他而言，甚至算不上一份需要计算成本的“损耗”。
她这个真仙，在这场神明与神明的博弈中，连成为棋盘上灰尘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碍事的、需要被保护的、价值正在被无限贬低的……通房丫环。
比仙魂撕裂还要剧烈万倍的痛苦，像一只淬毒的铁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不。
帝君的丫环，不该是废物。
既然无法成为他身边的羽翼，那便化作他脚下，最锋利、最不惜命的刀！
凤九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凄美而病态的笑容。她颤抖着抬起手，一缕纯白的人仙烈焰在她的指尖燃起，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她要做身为通房丫环，最决绝，也是最荣耀的决定。
……
与此同时，鸿蒙空间。
林凡的意志，君临此界。
随着外界那无穷无尽的水行本源涌入，一条贯穿了整个世界的浩瀚天河轰然成型！
奔腾的金行神峰，摇曳的建木神树，咆哮的火焰长河，厚重的不周山脉，以及这条包容万物的天河之水。
金、木、水、火、土。
五行圆满！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固与和谐。
【鸿蒙道体：水行补全。】
【五行道基完成度：5\/5。】
林凡的意志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基础的程序部署。
“敕令：归一。”
他吐出的，是这方世界至高无上的律令。
轰隆隆！
代表世界本源的五道法则洪流，从五个方位冲天而起，在鸿蒙空间的正中央，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行聚合！
【鸿蒙道体五行聚合推演中……】
【风险评估：世界崩毁率73.4%。】
【方案修正：启动‘归一’协议，复刻主体道体模型。】
一个由亿万数据流构成的幽蓝色旋涡，在五行能量中心成型，化作一个绝对理性的平衡点，强行调和着五种截然不同的创世之力。
混乱，瞬间平息。
一具与林凡一模一样，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混沌宝光的完美躯体，在五行法则的交织中，凝聚成型。
就在这一刻。
盘坐在菩提树下，一直用来镇压“帝陨”模因的第二元婴，猛然睁开了眼。
【‘帝陨’模因解析完毕。反制协议已生成。】
它站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具崭新的躯体！
【第二分身，融合开始……100%！】
【融合完毕。】
那具悬浮在半空的躯体，眼帘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空无一物的眼睛，仿佛两片通往绝对虚无的黑洞。
【分身境界校准……化神后期。】
【进化：‘归一’。存在于‘有’与‘无’之间，无法被此界任何法则体系侦测、锁定、伤害。】
……
外界。
能量风暴的核心区域，渐渐平息。
天穹之上，那只代表天道意志的寂灭雷瞳，光芒黯淡，不甘地隐去。
万丈之外的深海中，紫金邪神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狰狞的裂痕，紫金色的血液染红了百里海疆，但它的气息，依旧强横到令人绝望！
“一只窃取了世界权限的蝼蚁……一个不该存在于此界的人仙……”
紫霄仙君的意志，带着无边的怒火与疲惫，在天地间回荡。
“你们，都得死！”
他再次锁定了林凡，这一次，他要将这个屡次挑衅他威严的余孽，彻底碾碎！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紫金仙光，汇聚于他的指尖，其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让本就脆弱的空间再次扭曲、崩塌。
然而，就在他即将射出这一击的瞬间。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林凡身前。
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面容。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像一个不存在的幻影。
紫霄仙君的意志，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凝滞。
这是什么东西？
他来不及思考，那道汇聚了他残存力量的紫金仙光，已本能地爆射而出！
仙光，精准地命中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林凡”。
没有爆炸。
没有冲击。
甚至没有一丝声音。
那道足以将化神修士连同元神一同蒸发的毁灭仙光，在触碰到那具身体的瞬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被“归于虚无”。
紫霄仙君那由法则构成的意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陷入了混乱。
不可能！
这违背了他身为仙君的认知！
“既然杀不死你这个怪胎……”
“那就先杀你的本体！”
暴怒之下，紫霄仙君的意志瞬间转移目标，绕开了那个诡异的“幻影”！
无数道由仙光构成的紫金刀刃，凭空浮现，组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刀阵，从四面八方，斩向林凡的本体！
然而，林凡依旧没动。
一套通体漆黑、其上流淌着亿万星辰轨迹的古朴战甲，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正是女帝所赠，如今已随鸿蒙空间一同晋升的鸿蒙战甲！
铿！铿！铿！铿！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响彻天地。
那些足以轻松切割神金的紫金刀刃，在斩中战甲的瞬间，便齐齐从中崩断，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无。
连一丝白痕都未能留下。
紫霄仙君的意志，彻底呆滞了。
一个打不动。
另一个，也打不动。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这片刻的失神中，林凡动了。
他没有去看那尊庞大的紫金邪神，而是对着万米之外，那个正准备点燃仙魂的凤九，随意地一招手。
【资产‘凤九’状态异常，启动‘回收’协议，进行强制维护。】
凤九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力量将自己包裹，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下一瞬，她已经置身于一片广袤而祥和的完美世界。
五行流转，法则稳固。
她，被帝君收进了他的世界。
看着这片伟大的造化，感受着其中那股与帝君同源的创世之力，凤九再也压抑不住，她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源自仙魂深处的狂热呐喊：
“帝君！放我出去！九儿的命是您的，我要亲手为您撕碎他！”
外界。
黑石海岸之上。
两个林凡，并肩而立。
一个身着鸿蒙战甲，气息内敛，却是世界的中心。
一个身无长物，气息虚无，仿佛空间的幻影。
他们同时抬起手，遥遥对准了那尊还在为眼前景象而陷入逻辑混乱的紫金邪神。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志，宣告了最终的审判。
“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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