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翻阅文件时注意到,九龙城寨一栏的认可度为空白,仅有一道横线标记。
“九龙城为何没有数据?”洪天龙抬眼发问。
陈家驹苦笑回应:“洪Sir,九龙城寨是三不管区域,我们进不去。别说调查民意了,就算硬闯进去,里面的人也不会配合。”
洪天龙默然点头,眉宇间浮现出思索之色。
他知道那地方特殊,却未料到连执法力量都寸步难行。
这说明,那里早已脱离掌控,成了法外之地。
他不能容忍,在港岛的土地上,竟有地方凌驾于秩序之外。
“九龙城寨,必须整顿。”洪天龙将资料合上,重重搁在桌上,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短短一句,如惊雷炸响在陈家驹耳畔。
“洪Sir,您刚才是说……?”
“我要整顿九龙城寨,我要把这块地彻底收回来。”洪天龙重复道,语气清晰坚定。
陈家驹嘴角微微抽动。
那是连历代警官都束手无策的死局,怎么从洪Sir嘴里说出来,仿佛只是顺手清理一间杂物房?
相处多日,他对洪天龙已有所了解——此人行事张扬,言出必行。
如今看来,他是真打算向九龙城寨动手了。
此刻,陈家驹心中不禁默念:鼎爷啊,你何必把门关得那么死?现在招来的,可不是寻常人物。
“洪Sir,九龙城寨牵涉极广,不是简单能解决的……”
陈家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牵涉广?到底有多广?”
“过去警方曾调集三千人强攻,都没能控制局面……”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地形复杂,对方据险而守,处处伏击……”
“既然打不进去,为什么不干脆拆了它?一劳永逸。”
空气骤然凝固。
陈家驹无法揣测洪天龙脑中盘算着什么,也猜不透他打算用怎样的手段对付九龙城寨。
可光是听那几句话,他就清楚一件事:洪天龙又要动手了,而且这次绝不会是小打小闹。
“要怎么拆?”
“你真笨,大炮轰不就完了?实在不行就派飞机炸,汽油弹一起上,烧个干净。”洪天龙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晚饭吃什么。
“我就知道会这样……”陈家驹低声喃喃。
“你说啥?”
“没说什么。”
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九龙城寨里头虽说尽是亡命之徒,但也住着普通人吧?要是直接开炸,伤到百姓怎么办?”
“伤及无辜?”洪天龙站起身来,一边穿外套一边冷笑,“既然怕死,干嘛住进那种地方?能在九龙城寨活下来的,哪个不是狠角色?谁家门口挂善字牌匾?”
陈家驹眯起眼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但他仍坚持:“总该有几个无辜的吧。”
“那就提前发传单,飞机撒下去,写明警方轰炸时间。识相的自然逃命,赖着不走的——”洪天龙顿了顿,拉上衣领,“说明他们本就不清白,炸了也不冤。”
话音落下,他径直走向打卡机,按完指纹推门而出。
陈家驹望着那道背影,脊背一阵发凉。
这世上竟有人胆大至此?
当警察这些年,他见过疯的、狠的、不怕死的,却从没见过像洪天龙这般彻底无视规矩的人。
他急忙追上去,小心翼翼问:“可我们师出无名啊,总不能说炸就炸吧?”
“八面佛的儿子前阵子来港贩毒,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躲进了九龙城寨。”洪天龙脚步未停,声音冷硬,“他们不让警队进入,等于包庇重犯。这就是理由,够不够?”
“果然只有你能想出这种理由……”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九龙城寨必须铲平。”洪天龙头也不回,“它一日存在,港岛便一日不得安宁。”
说完,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大门一合,整个刑侦科瞬间沸腾。
“刚才洪Sir提到九龙城寨?他想干什么?”陈晋凑上前,满脸好奇。
他曾因善于逢迎被调入重案组。
“难道他想……”曹达华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陈家驹沉默点头。
曹达华顿时瞪大双眼,嘴唇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明白点?”周围的警员纷纷露出不满神色。
“达叔,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先走一步。”陈家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瞬间,所有目光聚焦在曹达华身上,仿佛他是全场的主角。
“达叔,快说啊!洪Sir到底要做什么?九龙城寨出什么事了?”
曹达华轻咳两声,慢悠悠抬起下巴:“这肩啊,最近老疼,估计是操心太多。”
“达叔你只管说,明天我就替你整理档案!以后所有文书工作我包了,你尽管休息!”
“嗓子有点发紧。”
“我这儿有杯热奶茶,刚送来的,我帮你递上?”
曹达华接过纸杯,任由一名女警轻轻为他捶背,神情惬意:“洪Sir准备动手,目标——九龙城寨。”
“什么?!”
所有人愣住,空气仿佛凝固。
“之前三千警力加上飞虎队都没能拿下那个地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会不会听错了?或许洪Sir只是想查查九龙城区?”
“洪Sir的决定从不按常理出牌,正因如此,他才能年纪轻轻坐上那个位置。而你们,还在问问题。”曹达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分量。
“天哪,真要打进去,恐怕得流血。听说里面枪支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数量加起来快赶上一个团了。”
“这点不必担心,洪Sir自有部署。”曹达华淡淡回应。
……
夜色笼罩下的九龙城寨。
飞机轰鸣掠过危楼顶端,狭窄街巷里充斥着腐烂垃圾的气味。
电线如蛛网缠绕,逼仄小道中,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吸毒者蜷缩角落。
零星枪响划破夜空,居民们却无动于衷,照常行走、叫卖、关门。
这里像被时代遗忘的孤岛,与港岛的霓虹繁华截然不同。
一栋不起眼的五层旧楼,三楼房间内。
鼎爷正和几位老友围桌打麻将。自华人探长年代起,他便是九龙城寨的实际掌权者,数十载风雨未动分毫。
无人能撼动他,也无人敢轻易尝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别站着,一起吃点。”
鼎爷盯着牌面,眼皮都没抬一下。
麻将牌被推倒的清脆声响在屋内回荡,鼎爷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赢了。”他轻声说,顺手将手中的牌一推,四周随即响起一片附和与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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