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汉唤来军中的一些大小军职的将领。
这些人都曾跟随他冲锋陷阵,是军中的骨干。
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一名年轻参将身上。
此人名叫陈云翼,约莫二十二三岁,面容英挺。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一身洗得发白的战袍也穿得整整齐齐。
在一众粗豪军汉中显得格外精神利落。
更重要的是,陈云翼作战十分勇猛。
曾在武昌攻城时率先登城,砍翻两名清兵,更难得的是粗通文墨,懂得阵型调度。
“邓军门天恩,赐我等军号!本将所部,如今是堂堂正正的‘飞虎军’了!”
陈云翼与其他军官闻言,皆是精神一振,挺直了胸膛。
跟着其他将领,不由得大声喊道
飞虎军!!威武! !
李星汉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走到陈云翼面前,挑剔的目光看了看对方的站姿和甲胄整洁度,还算满意地:
“军门有令!咱们队伍壮大了,本将一人实在顾不过来。”
“主将之位需设副将辅佐!陈云翼 本将看你乃忠勇可托、能独当一面之才!”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更要紧的,更是代表我飞虎军的威仪!”
“ 我看你小子作战还算勇猛,也略知进退,更难得…嗯…军容和仪表还算齐整。”
“即日起,飞虎军副将一职,就由你来当!!”
“听着,这可不是清闲差事!”
“往后若我不在营中,军中大小事务,皆可由你暂管!”
“务必使士卒衣甲鲜明,行伍整肃,进退有度!”
李星汉略作停顿,似想起一事,语气随意地问道:
“对了,我听说,豹枭营的陈云默副统领,是你堂兄?可有此事?”
陈云翼一怔,随即如实答道:
“回将军,确有此事。”
“那你当初为何没随他去豹枭营?”
李星汉目光微动,带着些许探究。
陈云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低声道:
“我大哥十三岁就跟着夔东的老英雄们和鞑子干上了,他本事比我大多了…我哪能比。”
“当初,挑选豹枭营的时候,我才参军没多久...还是新兵,自然我没被选中。。。”
李星汉闻言,嘴角微扬:
“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在我麾下这两年历练得也还行。”
“我相信,你未来不会比你堂兄差!”
陈云翼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抱拳行了个标准军礼。
单膝跪倒,声音沉稳有力:
“谢将军抬举,末将陈云翼领命!”
“谢邓军门信任!,谢李将军重托!末将必不负‘飞虎军’威名!”
他回答得干净利落,姿态挺拔,让李星汉挑剔的目光中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赞许。
“嗯,这还差不多。”
李星汉微微颔首,又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步履从容带点飘逸地离开。
-
熊兰这边,气氛就微妙多了。
邓名关于“慎重”的叮嘱言犹在耳。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眼神在厅内几名军官身上快速逡巡。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主将应有的庄重姿态。
尽管那眼神里的闪烁依然难以完全掩饰。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一名约莫四十岁、面容黝黑、身形精瘦的老行伍身上。
此人名叫刘黑塔,是原川中团练的一个老牌都司。
并非熊兰亲族,但跟随熊兰年头不短,为人还算本分,打仗经验丰富。
尤其擅长构筑营寨工事,在底层士卒中有些威望。
更重要的是,此人向来沉默寡言,不惹是非。
在熊兰看来,属于“老实可控”的类型。
“刘都司!”
熊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威严有力。
“等会给大伙都说一下,我义父说了。”
“自即日起,我麾下这支队伍,现在开始,是‘荡虎军’了!” 他特意强调了“荡”字,仿佛要给自己壮胆,
“呃,我义父有令,主将得挑一个副将,得是忠勇可托、能担重任的人才!本将思虑再三…”
他走到刘黑塔面前,努力模仿着邓名的姿态。
拍了拍对方结实的肩膀,显然力道远不如周开荒。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郑重:
“你刘黑塔,是咱们川中团练的老底子!”
“打仗是把好手,筑城守寨的本事更是没得说!”
“更难得是为人稳重,不骄不躁!我义父说要‘涤瑕荡秽’,我看你就很合适嘛!”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强调道:
“那好,从今天起,‘荡虎军’副将就由你来当了!”
“我如果临时不在,原来的城西防区巡守、营寨加固、兵士操练督导这类的事情啊。”
“就全权托付于你了,你可以安排人手去干,切勿出了乱子,否则我要你好看!”
“末将刘黑塔叩谢大人!”
刘黑塔抱拳随即磕了个头拜了一拜.
请将军放心,末将必当恪尽职守,不负邓军门之令,亦不负将军信任!”
听到刘黑塔提到“不负邓军门之令”,熊兰眼皮跳了一下,连忙把他拉起来.:
“好!好!记住你今日所言!务必…务必谨慎!”
他不敢再多说,生怕言多必失。
匆匆交代了几句细节,便如同卸下重担般。
-
“副指挥使…”
袁象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着的光芒。
隐虎卫之职责,与邓名亲掌的‘豹枭营’截然不同。
‘豹枭营’乃刀锋箭矢,敌后破袭、要害拔除、绝境援救,专司对外。
而‘隐虎卫’,则是邓名置于军队内部的军法卫队!
其责首在肃清内弊:监察军纪,执行军法,明正典刑;
更肩负警戒护卫、文书记录之重责。
必要之时,亦可行隐秘刺杀之权,专司对内。
邓名最初起兵的时候,兵微将寡,号令易行,不需要军法司之类的部门。
全靠将领个人约束。
然今时不同往日!
随着邓名势力在三年间的急速扩张,军队成分日趋复杂。
已坐拥数万大军,掌握川蜀渝湖广,内有新附之众鱼龙混杂。
来自西营、闯营、地方明军、降军以及新募兵卒汇聚一堂。
人一多则难免生弊。
内来说,军中逐渐出现了诸如克扣粮饷、欺凌同袍、违抗军令。
乃至与地方势力暗中勾连等违法乱纪的苗头。
外来说,有清虏细作窥伺其间。
邓名深知,一支纪律涣散的军队,即便一时能打胜仗。
也绝无法承担“驱除鞑虏,光复华夏”的重任。
他借鉴了后世的某些理念,决心建立一套独立于作战体系之外的监察与执法力量。
他模仿了明朝的锦衣卫和后世的一些理念形成的。
于是,“隐虎卫”应运而生。
隐虎卫如同隐藏在军队肌体之内的“免疫系统”。
悄然运作,可以有效遏制了歪风邪气的蔓延。
能确保了邓名军令的畅通和核心团队的稳定。
其存在,让各级将领在行事时多了一份顾忌。
也使得军纪得以在快速扩张中维持在一个相对严明的水平。
因此,这让袁象对于隐虎卫的“副将” ——也就是副指挥使这个职位的人选的挑选十分慎重。
他脑海中迅速掠过几个候选者的名字和档案。
最终,一个名字及其履历清晰地浮现——陆沉舟。
陆沉舟,年约三十,出身浙东书香门第,家破人亡后投笔从戎。
他既有秀才的功底,精通刑名律例与文书案牍;
更在残酷的战争与地下斗争中淬炼出一身卓绝武艺。
尤其擅长追踪、格杀与潜行匿踪。
他不仅数次以‘暗探’身份,不动声色地查实并处置过数起军中贪墨。
欺凌士卒乃至通敌嫌疑的案件,手段干净利落,证据确凿,令人心服又胆寒。
此人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但一旦行动或执法,便如冰山浮出水面,带着凛冽的威严。
袁象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门外:
“唤陆沉舟来见我。”
片刻,那个身着普通军士服、身形颀长。
面容沉静的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内,抱拳行礼:
“袁大人。”
他的目光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袁象走到陆沉舟面前,目光如渊,审视着对方。
这是对能力、心性乃至灵魂的丈量。
“邓军门天恩,赐我军号‘隐虎卫’。此名号,重逾千钧。”
陆沉舟眼神微凝,静待下文。
“隐虎卫所司,非止于暗流涌动。”
“需掌万千文书记录,需行雷霆手段于无声,”
“更需持军法利剑,正纲肃纪,涤荡污浊!”
袁象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邓军门有令,主将需再挑选一副指挥使,须得是擎天之柱。”
“我观你,”
他直视着陆沉舟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文可定案牍,武能靖奸邪,法心如镜,不偏不倚。正是承此‘隐虎’重任之骨!”
“即日起,我升你为隐虎卫副指挥使!”
袁象宣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倘若往后我不在军中之时,隐虎卫一干事务,由你代为执行!
陆沉舟的呼吸平稳依旧,似乎波澜不惊。
他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谢大人提拔,谨遵大人军令!若有负所托,甘受军法极刑,万死不辞!”
“善。你先退下吧”
袁象微微颔首。
陆沉舟起身,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退去。
袁象则再次翻开他的小册,在陆沉舟的名字旁。
郑重地添上了“隐虎卫副指挥使”几个字。
随后才收起册子,步履从容地走出议事厅.
隐虎卫的影子,已无声地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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