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一个小太监带着两个护卫来到华严镖局。一进门后小太监便翘着二郎腿,鼻孔朝天,谁也不理,只是让秦戈来见。
秦戈和长孙百里急忙来到中厅,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不知公公大驾光临华严镖局,有何指教?”
小太监斜了二人一眼,道:“哼,华严镖局好大的架子啊,让本公公等了许久。”
“请公公恕小的不知之罪。”长孙百里上前一步,腰身一弓,手一伸,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无声地滑入小太监的衣袖内。
小太监用手摸了一下袖子,满意地“嗯”了一声,脸上也有了笑容,道:“王公公让我传个话,说明天想到你这镖局看一看。”
秦戈和长孙百里对视一眼,这两天还在讨论怎么去拜访一下王公公,怎么才能不显得唐突,怎料今天人家就主动上门了。
“华严镖局上下倍感荣幸,明日恭迎王公公大驾。”秦戈道。
送别时,长孙百里又塞了五十两给小太监,还不忘给两个护卫一人一锭十两银子。
“哈哈哈,可要好好准备哦。”现在的小太监笑容可掬,与刚来时判若两人。
“多谢公公提点。”秦戈和长孙百里躬身送别。现在的秦戈比原来少了太多的棱角,处理人和事圆滑了许多,但是要他暗中送银子,他还是做不出来。
接下来,华严镖局上下忙得鸡飞狗跳。镖局内部的布置交给了长孙百里的夫人,吃什么喝什么,送什么礼,迎送的礼仪,则是柳岑在操劳,韦赞、张路等人就是最好的劳力。
在搬了几十盆花,按长孙夫人的要求摆放好后,韦赞有些疑惑道:“这样好看吗?”旁边的长孙百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张路赶紧道:“好看,当然好看,是你不懂欣赏。”长孙百里才满意地继续指挥大家干活。
第二天,所有人都换上了赞新的服饰,这是柳岑请了几十个裁缝连夜赶制出来的。此时的她已与奚安邦成亲,身上再也没有刚来时的局促不安,奚镖头被她指使得脚不沾地。
当秦戈穿上柳岑特意为他定制的儒衫走出来时,柳岑“哇”的一声惊呼,长孙夫人则是“啧啧啧”了几声,道:“瞧瞧咱秦总镖头这个人品,要是老娘年轻个十几岁,还有长孙什么事。”
秦戈尴尬一笑,长孙百里吹胡子瞪眼,韦赞等人哈哈大笑。其实长孙夫人刚开始对秦戈是有些敌意的,怪他抢走了长孙百里总镖头的位置。可后来他们不仅住的地方没有动,而且所有人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每次秦戈见到她都是“嫂子嫂子”亲热地叫着,于是她才慢慢放下了心中芥蒂。
“要不要叫上曾知府?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长孙百里道。
秦戈沉吟片刻后道:“嗯,也好,以后与曾大人打交道的机会更多。不过不能显得太刻意,最好让王公公觉得是一种巧合。”
申时时分,一辆奢华的马车,在两名金虎卫的护卫下,来到华严镖局门口。华严镖局中门大开,秦戈等人早就侯在门外。
“秦戈率华严镖局上下恭迎王公公大驾。”秦戈见王公公亲自赶车,心里咯噔一下。
王公公白眼一翻,“哼哼”了两下,果然掀开车帘站在一旁。一道紫色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然后又是一道绿色身影。
“参见郡主,参见徐小姐。”秦戈拱手躬身道。长孙百里等人忙行礼,后面的仆人丫鬟更是跪倒在地。
“免礼。本郡主听闻华严镖局曾冒死护送徐家回京,这次王公公来查案,顺便过来看看。”陈毓一脸的庄严肃穆。
三人目不斜视地在秦戈、长孙百里的陪同下走入大门,看着满院子的姹紫嫣红,徐文汐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门口的两排花花草草也就算了,院子里除了走人的道路,每个角落都摆满了人工培植的盆花。
长孙夫人脸上一红。秦戈忙向三位贵客介绍着华严镖局的历史渊源,当说到华严派时,心底一阵黯然。
“咱家让长安知府调查华严镖局被陷害一案,不知他们有没有找过你们?”王公公见状问道。
“曾大人已经来过,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秦戈知道,内宫干政是任何朝代都严令禁止的,王公公能为华严镖局开口,已经是天大的人情。
几人来到前厅坐下喝茶。茶叶是柳岑花重金购来的极品明前龙井,茶一泡开,满室皆香。
“秦总镖头现在修为是几品?”王公公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回王公公话,秦某现在是七品境界。”除了死去的头陀,没有人知道秦戈的真实境界。
“哦?已经是七品境界了么?不知秦总镖头有没有兴趣,到朝廷来当一个金虎卫?”王公公有些意外,上次见到秦戈时才六品,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竟然已经晋阶到了七品。
“这个……恕秦某难以从命。”秦戈便将其娘亲因受华严派之事牵连,现在下落不明,竭力寻找仍然没有消息的情况,简单地述说了一遍。
“哦?有这等事?回头我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和督武司打个招呼。督武司眼线遍布天下,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陈毓道。能指使太子做事的,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全天下也就她了。
秦戈心中一喜,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郡主大恩。”他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心里本就存着看能不能借助王公公的势力,帮忙找寻娘亲他们的念头。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哈哈大笑声:“秦总镖头,曾某又来查案了。”
秦戈和长孙百里心中一紧。刚开始他们以为只有王公公一人,不料郡主和徐文汐都来了,曾知府再出现就非常不合适了。
满面春风的曾知府刚进到中厅,长孙百里忙上去扶住他的胳膊道:“哎呀,曾大人真是为民着想啊。来来来,待长孙向曾大人介绍一下几位贵客。这位是庆亲王府的郡主,这位是徐牧之徐大人的千金,这位嘛,就是对华严镖局有个大恩的王公公。”
曾知府一脸懵,长孙百里也没说郡主和徐小姐也会来啊。长孙百里悄悄使力,他才反应过来,忙跪下磕头:“长安知府曾少睿,叩见郡主、王公公、徐小姐。”
陈毓等人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技,眼露嘲讽。王公公道:“起来吧,听闻你为华严镖局一案劳心尽力,辛苦了。”
“都是卑职份内职责。”曾少睿满脸谄媚。他的座师是当朝首辅张晗,他对朝廷和内宫的事情了解得比较清楚。王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只要他肯说话,绝对比一个尚书好使。郡主就更不要说了,太后的心头肉,皇上、太子也十分宠溺,父亲庆亲王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皇亲贵胄。
由于有了曾知府的加入,陈毓两人被长孙夫人迎入了后院。秦戈等人陪着王公公在中厅,喝着一百两一坛的美酒。看着一条十几斤的黄河大鲤鱼,还有一整只的烤全羊,王公公有些哭笑不得。
曾知府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对朝廷的忠诚,和多年来的业绩。王公公嗯啊地应付着。
秦戈不时地敬着王公公的酒,同时又用内力将酒气全部逼了出来。王公公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偷奸耍滑可是小人行为。”秦戈只好自罚一大杯,不敢再取巧。
后院长孙夫人爽朗的大笑声,穿透了几层院墙传了过来。长孙百里心里焦急不安,这虎娘们可千万不要失礼,得罪了郡主可不是好玩的。
一个多时辰后,宴席终于结束。当四个女子谈笑风生地从后院走出来时,长孙百里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送走了郡主后,曾知府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和秦戈等人在中厅喝着茶。刚才还醉眼朦胧的曾知府现在眼神清澈无比。到底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长孙百里心道。
曾知府掏出一个锦盒,道:“秦兄弟,这是一个案桌的摆件,是周朝开国皇帝的御用品,材料不值什么钱,好在有些文化价值。”
这件东西本来是要进献给王公公的,可郡主的到来让他不敢造次。他从王公公以及郡主对秦戈的态度,明白了秦戈的重要性,不如从现在他还未发迹之前就开始打关系。
秦戈自然不会收。在曾知府的一再坚持下,秦戈只好将那件第三次没有送出去的玉器,与曾知府进行了交换。
“以后咱兄弟俩可要相互照应些。”临别时,曾知府似乎动了真感情。
“自然自然,一定一定。”秦戈满口应承,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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